三十,而立
还是得矫情地写下来,才能更好地帮自己整理思路,给未来留点可以回顾的东西,也给一个途径让自己获得理解。
年少时,成长于贫瘠,学会了克制,戒掉了很多欲望,也因此变得不那么世俗有趣。一个人的身上,总会或多或少地带着父辈的影子。这是成长环境对个人性格的塑造。
1992年的深秋,我出生在一个中国中部深处的农村家庭。父母结婚不到一年,分家时没分得多少田产却也还继承了一部分欠账。他们的起点很低,所以我在这个世界起点也很低。但这并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国家与时代的问题。他们没什么文化,据说是因为学费,所以才不能读完中学。但他们也特别踏实勤奋,所以从我有记忆开始家里便是村里的小卖部了。小卖部和我,以及我的性格塑造,有着莫大的关系。我会在父母下地的时候充当临时掌柜,迎客、算帐、记账等等之外,也早早地学会了克制。或许只是从拒绝零食的诱惑开始。耳濡目染父母的辛勤,所以我从小便是个特别“懂事”的孩子。与其说“懂事”,更不如说是,有更少的要求且具备着一种更能吃苦耐劳的性格。
十八年,求学
人生过往三十年,一大半的时间是被规划者在学校里度过的。艰难困苦,玉汝不成。我曾经很相信,做好每一件该做好的事情,那么路就会越走越好走。可社会的运行方式并不简单。努力之外,机遇与选择常常更为关键。
小学与初中
关于年幼时的记忆已经不太多了。记得的,大抵也都是感受很深刻的。
小时候读书,小学还挺远的,得步行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样子吧。记忆中还有的画面是,似乎应该是我小学三年级到六年级的某些日子,天还不彻亮,母亲便会护送我家后面的大路上,然后我自己或者与同村的伙伴们走很远很远的路去学校;每个周三或周五的下午,我们邻村的孩子们成“路对”的方式从学校步行很久回家。初中时,学校便离家更远了,步行的话似乎得要3个小时的样子,不过印象中除了某次是自己想亲身体验步行,每每去学校或者从学校回家都是父亲骑摩托送接我的。只是这摩托之旅也并没有那么轻松。尤其是在初二时学校因为管理问题把每周从周日晚上开学改到周一早上以后,很多个冬天的早上我都会被冻得手耳得好久才能恢复知觉。而四季不变的则是我被摩托车上货篓在大腿上挤压出的凹痕。因为家里是小商店,所以父亲的摩托上总是绑着一个载货筐。送接我上学或回家的时候,也是常常是父亲去进货的时候。其实冬天的早上,父亲比我经受得更多,毕竟他在前我在后,他是来回而我只是单程。这里,说的是,艰苦的磨炼。
在小学和初中之间,我有一个记忆很深的事情,是关于去那里上初中的事情。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萌生了一个想法,想去城里的初中读书,所以驱使着父母去和在城里中学教书的表叔疏通。只是这事儿,蛇头蛇尾。我有些想,可没那么敢想。父母也确实问了,但问得没那么认真。事情没办,些许涟漪而已。我不清楚记得年少的时候,我看懂了多少。或许只是些许遗憾,不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但其实也说不清楚是好是坏。当时得我只知道我在所在的小学里成绩还不错,但对于城里的同龄人是如何则知之甚少。毕竟过早地暴露在差距中,会击溃我的自信。(就像在2014年以后直到如今,我依然自卑,自卑于自己的外语表达能力,进而影响着自己的社交能力。)但如今来看,却还是有很多很多的方面值得推敲。我完全接受我的起点,所以我并不怨出生,更不怨父母。我当时不坚定,因我我不知道不同初中对我的差别会如何。我父母当时没用心,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但在这不知道的背后,还有一些层面可以想想,比如关于我父母对于教育资源的认识。倘若他们觉得去城里读初中很重要,但我想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去与表叔疏通关系。这是桎梏他们的本分与朴实,也是桎梏我的性格特点。因为源于贫瘠,所以渴求公平,所以对于走关系有着自然形成的排斥而不簇拥。错误地相信,踏实勤奋,日积月累。就算知道是“错误”,也无法摆脱,这是性格,或叫信仰。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追求简单,避免关系,避免亏欠。一无所有的人,是最怕亏欠别人的。因为不知如何偿还。所以我,也如此。这是经年累月所形成的性格。30岁以前,大都是觉得互不亏欠最好;30岁以后,遇见想要想互亏欠的人却很难。父母从小就教育我不要欠别人的。换位思考,所以我也不想让别人欠我的。所以我以前真觉得社会像是德国这种冷冷清清很好。只是如我的今看法有些不同了。父母之外,论亲戚。其实我是很想很想有亲兄弟姐妹的,只可惜到我15岁之后,父母才有过勇气去想,然为时已晚。怪谁呢?怪父母不敢在年轻的时候赌上被罚款全部身家也要让我有亲兄弟姐妹吗?可他们也是真的没多少选择。表兄弟,没有相同的父母,甚至都不一个姓,总是还是隔了一层的。所以我上城里去读初中这事情,我表叔可能真的不在乎。因为很明显,他有评判上不同初中对我有什么影响的能力,他也理应知道如何和我父母沟通。只是我想去城里上初中那事儿,就那样了。
初中,应该是我蜕变的时候吧。始料未及,我发现,我居然那么厉害。第一次班内考试,是数学考试,咦,后知后觉地,成绩张榜公布的时候才发现,我居然考了全班第一。(而年级里也就我们一个快班,所以这个全班第一也就相当于全年级第一了。)那时,是第一次与来自于不同(甚至比我的小学更城镇的)小学的同学们同台竞技。原来,我不仅在我所在的小学挺厉害。只是地方越偏,差的还是在与文学与艺术相关的科目上。初中的整个阶段,我都有些感觉自己在第一梯队里,语文上不太行,英语上很吃力,理科上妥妥的。后来,初二的时候,全镇三个初中联考,出乎意料,因为是“大分”制,而我语数外又相对更加平衡,所以便成了全镇三个并列第一之一,而且是唯一一个男生。男生女生这个点还是有些讲究的。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我性格里有不少女性特点。而在中国的九年义务教育体系里,女生常常确实在中小学时成绩更加优秀。其实,只是文科理科占比与重要性问题。文科便是逻辑上较容易,但功夫在不厌弃简单无聊的重复或者归纳总结;理科便更多是逻辑上严丝合缝的推理演绎。文科,更依赖于环境与见闻。时间与视野的产物。语文,不仅是语言,更多的是文化,是一个特别综合的东西。英语,在中国的时候,几乎都是语言,所以多花些功夫,成绩还是可以不错的。到的世界越大,英语就更是语文了。这观点,写在这里有点早,但作为首次提出的语数外地方,也就一并写了吧。
初中时,也面临过去哪里读高中的问题。但这个问题,于我而言,是被简化了。幸运地,通过高中的自主招生考试,我成了全年级唯一一个能被保送录取到区里唯一重点高中的学生。不幸的,或者说,毫无参与感的是,我都没有去争取去市里更好的高中就读。还记得,我看到过报考市里重点高中的通知。但相对于我有在城里初中教书的表叔这类渠道,市重点高中于我更加陌生而遥远。同时因为走区重点高中的保送录取通道可以有免每学期500元的学费,在风险规避收益、落袋为安的思维方式下,我便没参加中考了。或多或少,也是胸无大志的知足,或者是目光本来就没那么远。
(写到大学了,突然发现初中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了写。)初中的蜕变或者也可以说是专注“事业”的起点吧。因为是深秋出生的孩子,所以会比同年级的大部分同学年长半岁左右。这半岁的差别其实很大。它是一种更成熟的代表,是一种持续的推动力。年长的孩子,容易想法更多,或者会故意地更“肆无忌惮”一点,会想走在更前面,更像大孩子一样,更彰显自己有个性。谁的青春不早恋呢?谁都会去喜欢“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只是,这个女孩对于不同的人并不是高度的统一。而我发现,我好像从小最喜欢的班里的女孩子都不是班上最漂亮的,而是最有“语文气息”的。(或许是因为缺什么就更羡慕什么——一直被语文“折磨”,所以便羡慕语文更好的。)这是个很难讲清楚的感觉。这两句,算是刻意插进来的吧。只是突然想到,我最喜欢什么样的人呢?应该是喜欢有“图书管理员”性格的人吧。知性、安静。小世界大于大世界。讲青春的早恋,是想说什么呢?是想说,我“戒恋”了。是因为不确定的影响与未来,而不敢去说出喜欢这种感情了。我觉得我有过的,算不上是早恋,但可能有辜负。因为很多事情,本来就没办法不尴尬地去说。小学六年级时,我过于“勇敢”了,拍毕业照的时候,和(年少时那种)喜欢的女生拍了很多合照,以至于众所周知,纷纷起哄。而我也并不觉得喜欢一个人有不什么不好而害怕被人评说。只是,这事情在上初中以后便变得尴尬了。我们一开始还在同一个班,且同一个班也有很多以前的小学同学。那时,刚刚进入新的学校,有机会认识更多的新同学,才发现还有更喜欢的女孩子。是啊,从来都没见过世界,怎么知道就遇见了世界上最喜欢的人呢?只是简单的喜欢,又不是复杂的爱。有些“见异思迁”。也不想被“舆论”绑架着去只能喜欢谁。这里还有一个点可以插入,就是我从小便是一个还挺有独立主见的人。不是别人说该如何我就觉得该如何。我小学四年级开始住校,我小学五六年级便觉得自己的衣服得自己洗,甚至小学六年的时候主动报名去学校厨房打下手赚自己的伙食。所以那种喜欢,我觉得我可以做主让其消逝,毕竟也并不是像确定恋爱关系那种长久的承诺。“喜欢”还是很觉得好,“更喜欢”是真的觉得“更好”。但这种“喜欢”与“更喜欢”绝不是为了“更喜欢”而抛弃“喜欢”。这恰恰与我对于“爱”的坚持相反。最好,一生只爱一个人。爱,是一种远胜于喜欢的情感,是更多在于岁月的共同经历,是相互创造的故事与联系,想互理解、想互支持、想互帮助、以及想互亏欠。真实友情的升级版。而不是对美好的喜欢。就像“爱”一定不会是对某某明星的喜欢那样。虽然,爱,常常源自于最初的喜欢。年少的喜欢,辜负在那里?人尽皆知,我觉得肯定是会给女生带去困扰的。我脸皮可以很厚(我不在乎),但别人不一定。只是上初中以后,有意无意地,以及之后重新分班后,我和小学的她便几乎没了联系。小学“早恋”的“尴尬”,加之我刚刚起步的“事业”(刚刚数学考了个全班第一),让我觉得这类“喜欢”说与不说都是一种麻烦。从此,喜欢也和大多数孩子一样,变得克制。或许,因为我“事业”太耀眼,而变得更克制。以至于后来觉得,这种喜欢,没什么意义,反正我也不会付诸什么行动。现实地来讲,我“戒恋”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太不确定未来在哪里了。从初中开始,我跑地太专注了,我跑地太快了。初中,高中,大学本科,大学研究生,出国到慕尼黑工作,然后主动申请到法兰克福,我一直在换着城市,与我有共同经历的人也越来越远。想互认同的人,是需要共同经历才能相互遇见的。世界越大,就越复杂,遇见人就更难。这是三十以后的一大担忧。以前不怎么想,如今不知道如何去想。回想,成年以后,我好像从来都没在一个城市生活5年以上。只是,这是后面的话题了。
高中
上高中了,世界开始不止周边三五个村镇的大小了。到了一个县市(区)的平台,也看得见一个城市(地级市;City)的大小了。刚上高中,那种对于语文的无力感便来了。开学了,保送录取夏令营里曾共度时光的两三名城里初中毕业的同学不见了,因为他们去市重中学了。开学了,摸底考试了,虽然成绩并没有公布,但两个快班里都是区里各个初中的同窗,所以私下里也很快找到了谁是总分第一二三。始料未及,修正数学老师对我最后一题的判分后,那个总分第一居然是我。这里想说什么?除了我小米加步枪考到城里初中毕业的同学前面,更多的是也许我初三的时候是真的可以博一博市重点的。记忆里还有一个画面,刚开学没几天,一个城里初中毕业的高中同班同学自豪地对我说,“请和我讲普通话”,我尴尬三秒,没能普通地回答。青春年少,并无恶意。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是啊,我连普通话都说不好。为什么呢?可为什么呢?有自卑的加持,在一定程度上是件好事,可以敦促着我努力地改善自己。我的高中和初中也还相似。语文上不太行,英语上很吃力,理科上妥妥的。只是高中的平台更大了,对手更是明显地成长于更好的土壤。因为知道不足够,所以会更努力。因为还算聪明,所以也还有些成绩。只是似乎都差了一口气。拿了两个高中全国竞赛的二等奖,只是没有一个对我高考后上大学有任何帮助;全年级理科班很多次月考、期中以及期末考,考了不下3次年级第二,却没考过第一;全市各重点高中联考,因为有市级重点高中的同学霸榜,我从来也挤不到前多少,唯一有记忆的自豪是某次全市高中联考我考了数学146全市第一。高考前,作为班主任钦点的三个冲击清北的种子选手之一,总算是在高考前得到了老师的认可。可高考时,常年140+的数学,我只得了120。考得真的不好,倔强地在填报志愿的时候选择不服从调剂,期待着落档就复读。只是后来,我还是认怂了。人啊,就是太害怕失败了,所以常常用寻找局部最优的方式,错过了全局最优。
我想选,但我一直都没得选。我一直都可以选,只是选择有代价,而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承受代价而已,或者说我不想,又或者是我不愿意去弄清楚,所以变成了没得选。大学以前,中国农村的孩子,和我大都差不太多,按部就班而已。小学、初中、然后高中,大抵是已经被所在的地区限定好了的路径。高考以后,填志愿,便是体现家庭视野或者如果算上可以利用的亲戚资源便是体现家族视野的时候了。考了多少分,是已然的确定量。下一步怎么走,便是个很大的不确定量。选择大多数人认为的某些选项是一种方式,从不同的角度选择又是另一种方式。我当年考了627分,这个分数很不好,以前瞧得上的好大学几乎都没得选。是啊,高考前,我是瞧不上华中科技大学的,以至于华中科技大学的自主招生我也没有关注。于是,虽然我拿了两个高中全国竞赛的国家二等奖,对于选大学、填专业没起到任何帮助。填志愿时的无奈是没得选,不得不填了华中科技大学,但傲娇地只是选了电子信息相关的几个专业而不服从调剂,想着要是落榜了就再复读一年吧。我从来就觉得年轻的时候,是有时间资本去慢一点(慢几年)的。这也是我即将上研究生的时候,想延迟入学的一个原因。匆匆忙忙,没想好便又铺垫未来的好多年,真的不如停一停。专业第一,还是学校第一?其实教育部的志愿填报系统早就给规定好了的。先按学校分数线走档案,然后才是专业分数线。所以当我的分数,过了我本科母校华中科技大学的分数线以后,专业就由不得我了。勾选的是否服从调剂其实与走档案并不相关。2011年,一个盛夏的傍晚,我和父母在门前的场地上纳凉,然后我便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的那头告诉我,我的档案到华中科技大学了,不过我的分数无法上我选择专业。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传真服从调剂,要么没有大学可上。另外获悉,华中科技大学入学考试还有考“启明”实验班以及转专业的机会。当有希望的时候,便没那么容易果断地选择放弃了。但这并不是我认怂地发传真的主要原因。希望是一束光,是希望。可太多事情都有希望,追光有很多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看见了一束光。认怂了,或者说妥协了,更多的还是觉得已经足够好了。过犹不及,太轴不好。若父母支持我复读,我也许就选择复读了。可他们,社会让他们没那个视野告诉我该怎么选。我若不妥协,背后会有很多的非议。亲朋好友都会跌下眼镜。不止我,父母,都会遭受难堪。其实,我不在乎,正如你们知道我的,我不在乎我的外在形象一样。(就像,我如今还穿有小破洞的鞋,也还只是用用了7年多且有些小故障的iPhone 7。)想明白了,就知道什么需要在乎,什么不需要在乎。这问题,对每个人都不一样。回到妥协着去上大学。一边是皆大欢喜,只是我小有不甘;一边是大跌眼镜,父母亲朋都有微词。我,再一次没坚持,没去拥抱尴尬与未知。所以,上大学,我是带着不甘去上的大学。
大学,本科
大学,还是活在父辈的影子里的,因为所有的想法或者规划大都基于我来自哪里、我父辈可以给我提供什么支持。
若高中与别人的差距没那么刺痛,大学里便有。但我从内心里接受这种与生俱来的差距,所以我也只埋头提升自己。我一边很厉害,一边又自卑地不敢去追求太远的东西。厉害的是我知识学习真的过硬,因为从不偷懒逃避;自卑的是,不偷懒的力气,并能不弥补很多差距。如今回头看,甚至都并没有把力气使到最合适地方。写大学,想到了大学都没有考虑想去恋爱。大家都说,最后悔的是大学没有谈恋爱。可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后悔。因为,一开始我就清清楚楚地把这个想法排除在外了,我把这条路给自己“戒”了。(就像再次来到德国后一样,我又“戒”了,至少在某种得心应手之前。)大学分两个阶段,是知道可以出国前与之后。
在知道可以考虑出国以前,大学对于我而言其实更简单。因为,更单纯地想考好每一门考试。目标明确,所以步伐坚定,以至于成绩还不错。谁的路都是边走边看的,只是分看得远还是看得近。刚上大学的时候,考“启明”实验班,有些不可置信地没考到实验班。不甘,同时不可置信。到如今我都不知到为何。因为分数也不曾公布,看不见。因为不透明,所以会怀疑不公平。(这是社会问题,中国的各个机构可信度因为很多事件变得很不可信。)想过退学,但终究没有高中隔壁班那位同学那么有勇气。(是的,出乎意料地,我们高中隔壁慢班也有一个同学考到了华中科技大学,而且他很有勇气地开学没几天便选择了退学。这种勇气,我的确很羡慕。)我没有退学,因为还有一丝希望在,那便是第一学期末的转专业。同时进了大学才知道,原来我还是在我们高中理科班的第一梯队。(因为,当年我们高中理科真的很惨,最好的也就冲到了华中科技大学,我们三个种子选手中甚至有一个都没冲到。)大学地最初体验里,我转了专业,甚至经历了三个专业。但也都只是在有得选的地方选。大学刚开始的专业是被调剂的,土建环大类里的专业。如专业领域名称所见,这里的同学,大都更朴实一点。(但也有神奇的例外,那便是我的几位舍友了。)后来转专业,转到了管理学院,于是多多少少,视野被强行拉大了。在管理学院“有钱人家”(其实更应是有见识的家庭)的学子更多了,所以能见到的世界也更大了。甚至,我同班同学里都有留学生。而这,在我转专业前的专业里定然是件不得了的事情了。也是这个新专业,让我觉得,自豪于更能吃苦显得有些幼稚。当你还在只是关心专业课的成绩,漫无目的地只是觉得多学一门课程或者知识是更好地利用时间的时候,别人更有计划和目标得在为下一步做譬如托福、GMAT等准备。刚入大学,我真的对知识有些贪婪,因为心思真的很单纯的是求知。所以我甚至翻遍了全校的课表,去填空式地蹭课。就是很单纯的想知道得更多。(不过因为有些过劳,我蹭课的时候也打过瞌睡。如今想想就惭愧,但觉得写下来可能会更心安。这是我的大学迷惑行为之一,一方面,是真的想通过多听课提升自己,另一方面,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就坚持不住不打瞌睡。)而这种兴趣为主的学习,其实也很好理解,从荒芜的土地,来到了知识资源充裕的大学,就是想多汲取一些养分。甚至,我辅修德语专业,也或多或少也只是想挑战一下自己地同时,觉得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因为同班其他同学在准备托福等,让我觉得如果我不学点其他东西,专业课赢了他们可能也只是他们学业更重)(何况当时,我作为学校特优生报名本校的辅修专业还有学费优惠。)若不是,我母校没有开设法语专业,我想我定然是不会学德语的。因为当时,我真的没想到还有到德国交换以及后面的故事。只是,遗憾的是,我的这种时间利用,其实很“廉价”。若我当年更早地能意识到托福、GMAT或者GRE,我也许并不一定需要考虑在国内读研究生。(研究生的三年,也是改变我所有的三年。)另外,若我不知道还有出国这回事,可能也能更专注得把国内原本的计划走好。只是心思多了,杂了,便走乱了。
(17.01.2024:写东西,真是一个时间黑洞。不知不觉,又写了一下午,写到了晚上9点多。如此,先发,以后再继续吧。)
大学的始料未及有很多很多。大学能见到的世界,比高中真的大了太多。高中,在县市(区)里;大学,在全国。高中同学,几乎全部来自于同一个县市;大学同学,几乎来自于除了北京以及上海等城市的全国。(单独的把北京和上海拿出来,也是因为我到了上海,才真的知道,上海学生的想法和武汉的真的很不同。)
专业,是在想去选择未来一生的轨道啊
往回讲讲,中国的大学体制,或者高考,是个很独特的存在。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是个很好的东西。只是,它也没那么好。比如关于“大学第一,还是专业第一”。更好的大学,会有更多的来自于国家及省市的财政支持,会有更多的各种资源,以及更好的老师去帮助学生成长。(关于老师这点,其实很难说清楚,大学世俗商业化以后,老师、研究与教育常常是分离的话题。不过这个思路大抵是没问题的。)可专业领域,才是一个学生毕业以后会付诸一生热情与努力的地方啊!我的高考志愿,其实是明明白白地错着。更或者我只是侥幸着,然后结果是悲剧着。出生贫瘠的人,很多都有逃离的想法,这是我理解的为什么我好几个堂表兄姐们想去远方。高考后的我,也想去北京或者上海。在类似法国这种资源集中型的国家,也就只有巴黎才是机会所在。只是中国太大,所以有北京和上海。只是,北京和上海的985名校没有一个是我的分数够的。我知道自己更有优势的学科莫非数理化与计算机。我拿了数学和计算机编程两个高中全国竞赛的二等奖,而且计算机要不是我一念之差(关于从0还是从1开始计数,最好有个特定的习惯)是够实力拿国家一等奖的。我知道我应该去学实在的理工科。所以我填专业的时候就选了不服从调剂的电子信息大类的几个专业。只是如前所说,我无可奈何地还是传真了服从调剂。中国的大学资源分布其实很特别,而作为湖北人,虽不比河南人更卷,但也是最卷的几个省份之一了。湖北有华科和武大,可在湖北分数线低于武大的名校还具备更好的地域资源的,竟然近乎没有了。(能想到的可能也就天津大学了吧,可天津并不比武汉更像个大城市。)所以,于我,似乎在尴尬的分数为前提下,在中国的国情面前(学校排名还是影响着很多方面的),除了华科则没什么更合适的选择了。(这是个很中国特色的现象,学校排名在中国,若是还想读研究生,真的还是很重要的。要是留心,清北复交每年研究生免试录取夏令营的学子背景就会发现,它们是有一个限制学校名单的。)我不确定其他省份的学生为什么选了华中科技大学,也许是因为分数更低,但我八九不离十的确定,湖北人很多都是因为我们省内被卷得太厉害了。被卷,也是因为北京和上海的学校,比如同济大学的分数线在湖北也比华科更高。所以,华科成了我的母线也许就是种宿命吧。虽然,我想去北上,可是很可惜“我不配”。(也许当年目光更低点,去排名更弱一点的学校,可能会有不同的命运。可是,谁又知道呢!)专业被调剂了,其实更现实地说,是刻意规划的人生轨道被改道了。这是个特别残酷的事情。只是悄无声息而已。这很有国家大计的风格。我想学电子信息的意愿是不会被学校通过增设专业招生名额的方式满足,而是会忽略我已然在高中就具备了计算机编程的优势并有想继续学习电子信息的强烈意愿而强行将我调整到更需要人的给排水专业。这背后的逻辑,其实是可以牺牲渺小个人、忽略个人意愿。只是,档案入校,我没得选而已。前面提到过了大学开学新生报考实验班,只是我没那么幸运地如愿,我去不了电子信息类的实验班。而且毫不透明。剩下的稻草便是第一学期末的转专业了。若不成,则至少还有些许时间再准备高考。转专业,若是真只看转专业那你便小瞧了中国大学的计划性。其实说是,有限制的转专业会更恰当一些。限制在哪里?其一是,只有花足够的时间在不喜欢的被调剂的专业上保证成绩排名达标才能有资格报名转专业考试。这是个很中国特色的设定。即使是包办婚姻,你也必须花时间去处一处,因为有人在期待你相处中便妥协了。可你若一开始便清清楚楚你不想,那你还是得全心全意地花时间先去爱,要不然指标不合格是不许离婚的。其二是,或许是华中科技大学特色吧,“信息大类”不接受转入!我觉得这个条款就是专门为坑我这类人设定的。上大学以前的我,或者我的父母,大概率是没有意识或者能力去了解这个关于转专业的细节的。结果是,我志愿填报里的所有专业都是我不可能通过转专业转入的。翻阅所有允许转入的专业,找与数学或者计算机相关的专业,仅剩的便只有数学学院的“信息与计算科学”以及管理学院的“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中文的名字有时候就是很有趣。(很有迷惑性)但其实真正关键的还是在哪个学院。因为学院决定了老师的知识范畴,也决定了学生能学什么。商学院讲的人工智能和计算机学院讲的人工智能定然是本质上不同的 —— 前者会更讲商业或者社会影响,而后者会更讲工程与实现。但他们都可以有一个有同样名字的专业。我更想去数学学院,虽然我也觉得太数学了不太好,但感觉是会比在管理学院更符合我的优势与性格一点。我也实地地去问了数学学院的教务老师。只是可能我真的太特别了。虽然大学里面的政策上可以,但多年来都没有学生想转到数学学院,于是数学学院的教务老师在咨询相关副院长以后转告我:多年未有转入之先例,所以不接收转入。于是条条大路都指引着我到了新专业 —— 管理学院的“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
这是一个彻底改变我的专业。一无所有的时候,是无知一点好,还是看得见更好?这可能是一个我想不明白的问题。当然,知道的时间刚刚好最好。可是,生命里总有很多东西我们得冠以一个好听的名字去解释不知道如何解释得东西 —— 宿命、缘分、爱或者魔法。
我到了管理学院。在华中科技大学的管理学院,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我经历过了很多的幸运与不幸。不过很确定的是,我的幸运多于不幸。(这与上海交通大学之于我则完全不同。都是在过程中改变了目标,但主被动关系差别很大。)幸运的是,华中科技大学的管理学院是个理工科大学里面的管理学院,管理科学与工程系的老师更多还是理工科的老师。所以,虽然我得忍受着去上一些我从心底上都不认同的管理学课程,但其非逻辑部分的含量还是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以内,何况华科的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的大部分课程还是更偏向于计算机的,这是我觉得特别幸运的地方。不幸的是,无论华科的管理科学与工程有多么努力,它还是只是管理学院的学科,我心向电子信息的轨道是真的变了。我真的没办法(或者叫时间与经历)去学电子类的东西了。哦,写到这里,突然发现其实还有一个允许转入的信息类专业,软件工程,忘了一提了。可能是我的偏见,也可能是我和大学规则制定者想到类似的地方去了。(但也许并不是。)只是我没有考虑。一是因为它的学费很贵。但更重要的是,我觉得纯软件是没有根的,不是我想学的。纯计算机软件和纯管理一样,得是在一个领域得运用才能更有价值。而那个领域才是更重要的。这也是我在高考填报时连“计算机科学与技术”都没有填报的原因。只是,后来我才知道,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其实很受宠,其实也会学电子类的东西。大学里没有学物理,没有学模拟电路、数字电路等等,还是让我有些遗憾的。我觉得我浪费了我的长处,也丢失了可以去钻研与热爱的一个领域。只有软件,太容易被肤浅和简单化了。又一个学期以后,我又看到机会了,我又想转专业了。只是最后我选择了不转。华中科技大学,还是有其创新的特色在的,这点得归功于一群类似“刘玉”老师的好老师。点团队,种子班,其实挺好的,只是并不适合我。中国长大的人,会经常听到“理论和实践”这样的词成对出现。是的,我也很在乎理清这两个词。我是个传统派的人,我坚信理论为先。虽然现实中的鸡和蛋,众说纷纭。但我坚信,只有理论扎实,实践才能更好。当然,它们是在一个迭代的过程中的。可是,在打基础的阶段,大学本科,若想了解更全面且为以后的更深刻做准备,比如读研,理论一定会优先于实践。所以,我参加了电信系种子实验班的选拔,甚至都修了电信系的模拟电路的课程,我还是撤退了。于是,我总算是踏实地成了一个管理学院的学子,虽然我觉得像我这样的典型理工科男是不适合学管理的。穷学技术,富做金融。少,不学管理。俗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只是,这里的字眼并不一定是字面意思,比如“富”也只是一个指代而已,指的更多是富在人脉资源等等,并不一定单单指马内(money)。
少年穷,却到了管理学院学习
很多事情,我都是后知后觉的。也许是因为我太专注在我觉得值得专注的地方了,而忘记了其实还有很多其他地方需要或者可以关注。有目标,有心事,所以行动都在围绕着目标。我不太在乎周围的眼光,然后慢慢地我发现我不太适应大世界。还是数理化简单啊。还是做个理工男简单啊。其实这里说的是福祸的两面性。年少时,不够柔和。很多事情做的,没错,但不好。如今能意识到,除了在孤独中泡过,我想我在管理学院的经历也是让我受益良多的。年少时,学管理,或者在管理学院学习,会有很多启发思考的机会。那些总结出的管理理论,会在后续的生活中反复地被似曾相识。刚柔并济,中庸,霍桑实验,原来社会本来就是合理地存在着咋一看不合逻辑的。这里,其实又写叉题了。只是,这里有很多我如今的体悟,所以有些刹不住就像多写写。最开始的想到的“后知后觉”是:我不知道,原来为了转专业,我把课程成绩考到了在原来的专业加权第一;我不知道,在新专业又一个学期以后,我像是个“入侵者”占据了信管地专业加权成绩第一。如今,回头看,我都不知道当时是如何处理这些微妙而尴尬地场景了。我想,我应该获得过很多的原谅吧。我当年“戾气”很重,也因心思很单纯。为什么写这个了些岔道的点。其实是,我觉得管理学院包容了我,让我有机会变成了一个更好的我。虽然,真正的认知,其实是在离开学校以后。大二及以前的心思真的还挺单纯的,就想学更多的知识,学好每一门课程,然后考好每一门考试,为着去清华读研究生而努力。大三及以后,就有些在某种混沌的状态了。见闻和经历,更多了管理学院的风格,有些疲惫了,有些茫然了,但幸运的是还有些大一大二的惯性在推着我。这是一个我认识到我无能为力的阶段。这应该是到管理学院以后的必然结果吧。若是真的在电子信息类的专业里,我想大学四年应该会更难的同时又更简单。只是我没有在电子信息类专业,所以其实也猜不真确。那就说我想象中可能的样子吧。更少的维度,"熬灯"苦读,学知识的同时,和专业的同学拼成绩排名。困难,但维度也简单很多,同时路子也更适合我这种数理化更好的寒门子。只是我到了管理学院,见闻着管理学院的行为方式,慢慢地就开始是了。
大二的后期,我是被降维打击了了的。好几个方面的。有些方面,让我更早得在做更长远有意义的事情;有些方面,这让我有些自暴自弃了。我不以卖惨为人设,但我以更独立无依为自豪。只是后来,我的这种自豪,让我觉得有些幼稚。这是个很奇怪的转变。虽然,我如今还是自豪的,但已然内化了。我不会再“骄傲地”“兜售”我更“早早独立”了。(这篇文章我还是写了,因为这里更多的是自我回顾。)大世界里,更在乎的是你目前以及下一站在哪里,不是起点。内化了,是我还在自豪于此,只是角度不同而已。就像,我以前道听途说很佩服德国大学生自己做兼职供自己念大学,所以我也想自己供自己上大学。但现在,我更佩服那些本来可以在德国兼职的大学生,但还是更偏好拿家里的钱,只是因为需要把时间用到更有目标的方向。说得再远一点,其实拿父母的钱,父母也更心安,更有你人生的参与感。这种拿钱,是拿投资人的钱,不是为了消费享乐,会深化与投资人之间的关系。说回我自己,其实我也没有真的去拿大学的时间去打很多与学业不相关的工,只是我曾经真的还想过去家教。而这个想过,其实也是暴露着一些我的目光不够远。大学四年,说短不短,说长却又真的很短。关于“独立的自豪”的这点,我想多写写,因为它对我的人生确实有影响。标榜更早独立,也一定程度上是不懂得合理投资。我还是不羞于此,但没那么过分自豪了。若是重新选择,我还是会选择“早早独立”,只是没有了选择时的优越感了,而更多的是就只是更适合我的情况而已。说到这点,其实就又可以联系到研究生时的助学贷款了。我们研究生班办理了助学贷款的我知道的便有3个,但根据我的观察,我们三人对于此的“自豪”或者“羞怯”感是不同的,而我是那个明显更不怕别人知道的,但我也不会主动去“兜售”而已。我其实根本不需要办,但我本科和研究生都办了。因为如前提过,我父母踏实勤劳,二十年左右的时间,他们早就可能也算“富甲一方”了吧,毕竟他们也就我这个特别省钱的孩子。我办了,因为为我自己的大学的买单是我的坚持或者信仰之一。也是这种信仰,让我到如今都还没有学会如何更适度地花钱。这又涉及到社交、恋爱等等话题了。不过,当吃苦与独立成为一种精神,有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大学里有勤工助学的项目,我参与了。虽然参与的方式有点不对,但却确有意外的收获。那是研一结束后的暑假,我申请了学校教育超市的勤工助学。参与的“方式不对”是,那时间真的是用到了勤工助学上。但其实还有更优质的项目可以选择的,也就是在学生宿舍当学生助管,勤工与学习二合一。意外的收获是,因此我还作为“前晚通宵考试,昨日白天兼职,大一学生(我的名字)成了师生眼中最能扛的人。”登上了长江日报。意外的意外之喜,也是我后知后觉的再一例,就是勤工助学更成了我第一学年的评奖助学金评定的加分项。写自我认同的事情便容易写high,但其实这里面弊病也很多。大二下的时候,我有些“大悟”。原来,我还是有些太“小地方气”(provincial;provinziell)了。大学,其实应该是我花钱的时候啊!父辈通常咕叨半辈子的存钱供子女上大学,在我这里,似乎没有怎么太发生。大学,该花钱啊。是的,大学了,终于是有机会接触更好的教育资源了,是该花钱去提升自己,而不是为了省钱或者赚钱而去花费宝贵的学习成长时间的。所以,大二的那个暑假,我自己给自己报名了人生的第一个课外学习班。作为一个中国人,我20多岁才有了人生地第一个课外班。是幸福呢,还是不幸呢?(另一个与之相关的是,我快30岁那年,也才穿了我人生的第一套真的是睡衣的睡衣。是的,我还是不懂得对自己好一点,更好地享受生活。)那个学习班是英语口语班,是被同班同学信息层面降维打击后的产物。这对我而言,是个好事。至少现在看来,的的确确促成了后来我决定来德国生活。好坏难言,但至少是我的选择。这是后面该写的内容了。人生,被降维打击后就没那么坚定了。好坏两个方向的发展都有。原来,有些机会是需要提前去做准备的。当然还有因为其他事情引起的“被降维打击”后的行动。最后发现,原来,有些自以为傲的成绩其实豪不重要。
乱花渐欲...,终还是迷了眼
大三这一年,因为混沌、迷茫,我好像都想不起多少细节了。有从大二就开始了的德语双学位,有作为特优生跟着导师开始的学术入门(说来惭愧,如今看似乎更多的只是在蹭学院里的研究生办公位;而研究生期间又没有续上去做课题研究),有“油条了”“世俗了”地混材料,有弄推免研究生的事情,以及开始瞎想瞎折腾。只记得,那一年,我太贪婪了,以至于自信的我,有些撕裂得扛不住了。是的,是太贪了。经历过了,然后就知道了,要更放过自己一点,要更适度一点。大三那年,还有一个错过。我错过了去清华的机会。枉费了师长对我的期许。虽然我也说不清师长的期许我辜负了多少。(但我在华科的感觉还是,专业的老师们以及我的特优生导师对我还是真的用了心的。)虽然,自己多年的目标成为泡影,我自己应该更遗憾。但其实也没有那么遗憾,经过大二与大三,心里的“清华目标”早就没那么坚定了。能去“清华”还可能是“更好”,只是那种“更好的”变得不是那么确定了。所以错过了,也没那么难受。知道了也许可以考虑考虑出国了,所以瞎折腾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太冷静地接受,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能力不足够准备好出国。也还没克制而是不留意地或者贪婪地把时间和精力分散到了很多本不必要的事情上,以至于并没有对原本的目标一如既往地专注。我都记不清去清华夏令营的事情了,只是印象中,傻傻地提交了两份申请,一份是最理想的仅硕士,一份是退而其次地硕博连读。可这种侥幸的事情呢,毫无疑问地通常会落到最不偏好的地方。这是一处,也算是我当年的稚嫩吧。夏令营去了北京,但我却完全没了关于考核的记忆了,这也是成了一个很迷惑的经历,非有确有。结果是没有通过,也算是当时状态不好的一个反映了吧。去德国交换前的9月,我又得到了去清华的再一次面试的机会,可我还是稀里糊涂地弄砸了。所以,也许是我的宿命吧,我与清华无缘。还是想写下来,因为第二次弄砸,也是很有特点的。弄砸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太小地方气”(provincial;provinziell)了。我总是想,把几件事一起办了。为了省掉一晚的住宿费,我自以为很聪明得买到了从武汉到北京地晚间火车的卧铺票。只是我没想到,那晚睡得特别不好。导致的后果便是,面试的时候,很基本的问题我都答得稀里糊涂。太明显了,以至于我都可以很确定的去归因到是因为那晚的卧铺让我弄砸了机会。可那时地我明明也是不差钱的啊!不幸中的万幸,经历了等待期,最后我还是被交大的硕士项目“收留”了。因为当时眼里只有清华,没怎么为交大的硕士夏令营项目录取做准备,所以在交大夏令营期间的笔试和面试也都有些糟糕(特别是笔试,因为不同学校同样专业的课程规划大相径庭,我应该肯定没及格吧)。于是,之后的10月,我也算是安心地去了德国做交流生。(但回头看,我甚至都会有些更愿意当时就落榜了。落榜了,会很难堪的。但我会有一年的时间破釜沉舟,也许就能申请德国的学校了读硕士了,而不是再晚了3年才再到德国。事实上,申请德国学校的想法,是大三那年就有了的,甚至在我保研成功以后都还有。只是经过了在德国交换开始后的两个月的德语挣扎,我发现,若非破釜沉舟一年多,我的德语过不了关。而我,排斥在德国上英语专业。)大二、大三直到大四,我虽知道了自己能力有限,但还有些自信的,而且程度并不低。只是很多事情,在我在德国泡了六个月以后,便产生不同的思考了。真正到德国交换以前的“想出国读书”,大都是因为同专业同学里排名前十的好多都早早地准备了出国读书;而到德国交换以后,我才知道我是真的不喜欢我在中国的生活方式了,才知道世界不只有中国里面那样。毫无疑问,我的大四,是很不同的,是值得有个单独的段落去写的。
写大四以前,想先说一个词语 —— 后知后觉。这个词听起来好像不痛不痒。其实不是。只是真的毫无察觉地便可能就没了出路。后知后觉,其实只是太闭塞视听(provincial;provinziell)的好听说法。为什么会后知后觉,真的是因为懒吗?是也不是吧。可是,谁的视野生下了就很辽阔了呢?无非耳濡目染,有那么些平台,有那么些人际的脉络,信息似无心却有心地就到了你的耳朵。就像,你看到隔壁邻居家的孩子去了美国读书,你就会想去多了解一下。或者,你父母也会想去多了解一下,然后问问你,你也就会去想了解一下。像我这种埋头的人,似乎是不太适合管理学院的。“傻一点”,若是在一个很工科的学院,埋头苦学,少想七七八八,也许能更艰难地简单顺遂。若都不曾知道还有国外这条路可以想,我也许会更心安。但或许也不是,毕竟我从小都还耳聪目明,可能也只是知道得更晚一些而已。早痛,有时比晚痛好很多,毕竟时间上可能更来得及。后知后觉是个问题,是没有提前做功课。是无争,也是疲惫。而这一点,便是部分导致了,我那想用做跳板出国读博的研究生那三年,结果变成了极大改变我路线的三年。当然,这个变换背后的原因有好几个。但也是有些蝴蝶效应式的。0.99和1.01的n次方故事有些夸大,但多米诺效应也是真的存在的。
(18.01.2024:在歌德大学权利与经济图书馆里写到闭馆,回家又写到过了12点,是时候将更多的留到下一个篇章了。)
出了国,开始思考想要的生活
“谁曾在年轻时到过一座大城,奋身跃入万千生命热望汇成的热气蒸腾,与生活短兵相接,切肤体验它能给予的所有,仿佛做梦,却格外用力、投入。摸过火,浸过烈酒,孤独里泡过热闹中滚过。拆毁有时,被大城之炼丹炉销骨毁形,你摧毁之前封闭孤寂少年,而融入更庞大幻觉之中;建造有时,你从幻觉中寻回自己,犹如岩石上开凿羊道,一刀一刀塑出自己最初轮廓;烈火烹油中来,冰雪浇头里去。在现实的尘土飞扬与喧嚣之中,你迟早会有一瞬,感到自己心中的音乐,与这座城市轻轻共振,如此悠扬,如此明亮。谁的生命曾被如此擦拭,必将终身怀念这段旋律。” —— 绿妖《沉默也会歌唱》
大四了,保研了,出国了,孤独里泡了,回国了,有些无所适从了。
大四被在德国的6个月分隔成了三段。第一段是德国行前的9月,短暂而匆忙,我大抵是在忙着收尾大三各方面的事情。如今回头看,确有一些值得去回味的地方,只是大都是我的不足而已。我还是太按部就班了,太后知后觉了,太狭隘(provincial;provinziell)而莽撞了。我的德国行前准备做的太不够了。这首先是一个意识问题,其次是一个时间分配问题。我太不会利用资源了。我太自我而不社群了。如今,我还是这样,这是我性格里的特点。是优点,也是弱点。而在大世界里,在商学院,弱点属性则大于优点属性。我太想做专注的匠人了,所以我本能的拒绝着商人行径。我不是看不明白,我只是做不到。(有些《岁月》里梁致远的性格。)我想,除了因为我是个小世界里的人以外,可能也有些自信的迷信存在吧。我有着对独自一往无前去适应未知环境的莽撞无惧。如今,我依然还有些这样。只是莽撞的人,有时候也幸运。
(19.01.2024:又是在歌德大学权利与经济图书馆里的半天,只是拓展了一点点,更多地还是在编辑了之前的部分,使之更加通顺更少疏漏一些。)
把故事讲小一点,回到实际的德国行前准备上。我们学院的交换项目很好,只是好都好在了中方这边。中方这边,是国家层面的“优秀本科生国际交流项目”,享受留学基金委奖学金的支持。可在德方慕尼黑工大那边,我们的项目似乎只是最普通的合作,而并不包括对我们交换生住宿的安排。(后来也有认识从其他国内高校到同一所德国大家交换的学生,才知道原来他们的项目中是有学校对住宿的安排的。)虽然华科管院的老师还是很贴心地安排了上一届交流的学生给我们新一届的交流生分享经验、共享资源,但行前对于遥远的异国他乡的认知还会是显得模糊、抽象而带着强烈的个人臆想特点的。关乎性格,我没有太积极地去私下里再多向上一届的交流生去咨询更多,也没有太积极得去“搭讪”/“合理利用”获悉的渠道。所以就找房这件事,结果便是,在到达德国之前我是没有找到住处的。当然,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是很综合的。除了我没有利用好在学校里身边的资源,也包括我没有正确得估计在德国找房的难度而没那么用心得去找,另外也包括我的一点点的“贪心”和挑剔 —— 想住得离德国人近一点。那时我还是在读德语双学位地过程中,所以想着要有个住宿环境可以最大化地去提升德语能力。找房子这个事情,回头看,终究我还是很幸运的。幸运的有,同行的同学有租到一套公寓,因此我也算是有个地方蹭住而不用去短租酒店或者AirBnB等。到德国以后找房的压力当然便更大了,所以我便也更不挑剔了,所幸的也是大约一个周便找到了住处。不过,找房这事,这还不是终点。不是终点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我那“贪心”的目标。我在德国找到的第一个住处,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是转租的一个中国学姐申请到的学生宿舍,2014年底的慕尼黑4环上的暖租400欧每月,是6-8人WG中的一个房间,面积大约18-22平并带有独立的卫浴,以及与其他人共用的一个大厨房。只是,那时我真的特别想有机会能与德国人合租或者住到德国人家里。有时候真的就是这样,只要你足够坚持某种东西,很可能你便能做到。(当然,坚持并不总是能被如愿。)幸运的也是,在一个月内,我真的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德国房东愿意接纳我,同时中国学姐房东也还挺好地同意了我的退租。住到德国房东家里了,虽然几经波折(甚至有一回“差点露宿街头”),也算是圆了我的一大心愿吧。德国房东人挺好的,也因此我在德国算是有了一个心理上的依托。而这次找房的折腾以及认识到德国房东,也确实为未来的我再次来到德国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德国,德语,我当时真的是想好好利用在德国的机会去学好德语的。只是,期望若不主动地去实现它是不会自然而然地就被实现了的。想想,从我最开始学德语到如今,也已经十年了。十年啊,我还是是没能把德语学到得心应手。当然,性格原因是一部分,德语学习的方法又是另外一部分。过去的三年,我几乎一直都在德国,可我的德语却进步并不明显。是啊,若我不积极主动地去提高我的德语能力,就算是在德国泡着,那也不会有太多进步的。当然,这是后面的话题了。而德国行前的准备不足,找房子只是其中的一个点,另外的也包括我对德国学校以及德国学校对我们交换生的相关安排了解不足够。回头看,原因也是很综合的。但,终究还是有个意识不足的问题。我把太多的精力都放到了其他地方,导致太少的精力去了解本该更多了解的信息了。我并不知道我遗漏了多少重要信息,但依稀记得的,像是后知后觉地才知道华科管理学院有公派出国交换项目一样,我后知后觉地才发现其实慕尼黑工大有组织一些交流生可以报名参与地学生活动,比如以团体地方式去柏林旅行。只是,有些后知后觉,是还来得及赶上的,但有些后知后觉是没机会赶上的,就像去柏林的活动,在我短短的6个月交换学期内错过就是错过了。这里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想了想,觉得还是值得写写下来的。我知道有交换生去柏林的活动,其实是看到了同行的同学去了柏林发了朋友圈的状态才知道的。这里,有个有趣的点。那便是,人是需要自己积极主动地去关心与自己利益相关的信息的!倒也不是在怨同学没有告知我有这个活动,也许他们是有想告诉我的,只是因为各种事情忙忘记了。关于信息这件事,其实也还能拓展拓展着说。就和一开始不知道华科管院有公派出国交换项目一样,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慕尼黑工大有去柏林的交换生旅行团项目。两者相似,但也大不相同。我不知道管院的项目,部分原因可能也是我并非一开始便在管理学院,所以错过了最开始的信息接收阶段。但是,我明明是一开始就在慕尼黑工大交换生这个群体里面的。所以这里面还有一个猜想是,针对交换生的某些项目,慕尼黑工大官方并没有告知到所有交换生;而另一种猜想是,真的只是我不小心地忽视了收到的某些消息里的夹带的重要信息,毕竟不是所有时候都有人替我划好重点的。不过,我觉得前者猜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这也是我想写下了的一个点。中国大学,有家长式的文化氛围,有辅导员/思政老师这样的设计,所以通常对学生(更不用说交流生)的关照(包括相关消息的传达)更完全;德国大学,对学生的“放养”性质常常会更重一点,对于德国国内的学生或者国际生的对待差别也似乎更少一些(也就是并没有那么更好得关注国际生一点)。这个话题要是拓展,还能拓展很多。但,如此就了了吧。当然,行前准备得如何才算是准备足够了,是个说不清楚的东西。度的问题,常常带着哲学的成分。适度,也是管理学的精髓啊。不过,无论是找房,还是关于交换生的活动项目,都是信息问题。信息的传递和获取,常常有各种各样的渠道。比如通过社群,又比如通过官方网站。只是,得先有意识,才会想去主动地进入社群、寻找信息。而通过被动的渠道接受信息,常常并不足够。这应该是写这么一段的结论吧。
10月,到了德国,开始将德国的印象具体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在世界的位置。除却找房相关的折腾,2014年的10月以及11月,于我便是从热闹、新鲜再到冷却的一个过渡期了。从中国中部深处的农村,到中国的学校里,然后一转眼我就到了八千多公里以外德国慕尼黑。这个跨度真的很大,大到我被销骨毁形,摧毁之前封闭孤寂少年,而融入更庞大幻觉之中。那一年,我21岁,漂洋过了海,在冷寂中进入了22岁。我的世界很小,然后我的世界很大,但其实我的世界还是很小。出国以前看过的世界,不过家与曾就读过的学校的方圆之地,甚至都不曾有过任何自由的旅行。出国了,一个人,在一片陌生的土地。我与同去德国的其他几位同学是很不同的,至少我自己是如此认为的。因为背景与目标不同,所以行为也很难相同。这是我深知的一点,所以我也没有太想与他们抱团。何况我从小就喜欢也享受独立空间。这其实也是一个很大的话题,而且是个很残酷的话题。就像社交圈一样,若非有某些特殊的联系,跨圈社交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而我,更惧怕这“人以群分”。是啊,融入一个群体,其实也是接受被群体同化。但能不能真正被同化呢?中国的学校,从小学到大学,对学生保姆式(家长式)地照顾真的太好了。所以像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便没能足够好地认识真实的大世界。当年的我,是真的很自信啊。只是,我也是真的不适应大世界。不同文化里长大的人,都有被文化积年累月所塑造的性格。而我,在中国,多年来作为“别人家的孩子”、作为好学生,是真的被塑造得有些买面对大世界不知所措。原来,我真的缺失了好多好多重要的技能,而其中之一便是普普通通生活的本领。我还是很聪明,所以能看明白很多。但生活里常常需要的并不是聪明的短平快,而是经年累月所形成的习惯与自然。社交,于我总是个很有障碍的话题。一是关乎社交的自卑,二是关于社交的目的。目的方面,我就是太单纯了,所以单纯到觉得社交没那么必要。这个话题,可以放到更后面来写,因为至今似乎还是没有太多变化。社交的自卑,来自于语言能力,也来自于自己所处的状态。说文化对性格的塑造,说语言能力,也是源自一次尴尬的聚会。一如既往,我还是有着开放的态度面对世界,只是我从这种开放的拥抱中敢期待的变得更少了。来德国交换,我也很幸运地有一个同龄地德国女生做指导(Mentor)。只是,因为我的“渺小”,导致后来联系其实很少。这种“渺小”,更多是其实不知道如何相处。十月初,德国Mentor的生日派对,她友好地邀请了我,我也友好而无惧地应邀了。是啊,也挺好的一个机会让我可以与德国人建立联系。可是,这种我都不怎么在中国经历的场景,让我一下子便在德国经历,还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写到这里,又回想起了,在大学本科时,有幸受邀与财政学专业的(女生)同学们home party,虽然记不起细节了,但我觉得我应该应付得并不太好 —— 因为我觉得我当时还是太楞了一点,太没有正视聚会的目的,且我真的没想大学谈恋爱。也许,我当初真的应该更多以“想去谈恋爱的方式”去训练我的社交能力的。)在德国人的生日聚会上,我是如何的不知所措呢?是真的很不知所措。用着在中国人学的半吊子英语,以及连半吊子都不到的德语,试图想去和德国人去交流,我完全失去了那种局面的“掌控感”。是啊,带着典型的理工科男生的思维,我是有多强烈的习惯想把遇见的事情理解到一个舒适的层度啊。可是,我的语言能力让我并不能够。我讲故事的能力更不足够,何况还得用外语,且听众是一群在不同文化里长大的人。可想而知,这样的聚会,我的体验是很不好的。(若从德国人的视角去看我当时的存在,估计他们也就是觉得我只是个没有参与感存在吧,或者只是简简单单地没给他们任何惊喜。)是啊,一下子就暴露了我好多好多的问题啊。我成绩那么好,既聪明又努力,可我有的能力在与人相处的世界里却又那么渺小。我,“社恐”了。其实,也不是“社恐”,只是我发现我的能力还不足够做到与外国人有效社交。这是个好心痛的结论啊。但我真的不想把在德国过得像是在中国。不过,因为有多年在中国求学对我性格的塑造,让我坐的住也习惯独处,也能找到想去钻研并享受的事情。上课,泡图书馆,钻研各种感兴趣的话题,也居家地研究着厨艺。只是,喧嚣过后,太过冷静以后,终究还是会无聊的,还是会有了时间去想各种以往忽视的“哲学”问题。这种无聊,我觉得还挺重要的。这也是相对于从未出国的人,我更喜欢在国外无聊地泡过的人的原因。只有经历过这种无聊,才会真的去想一些常常在忙碌中会忽略的但却还挺重要的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往那里去?
原来,我想要做个丰富而有趣的人。22岁以前,我追求而实践地走着中国文化里的精英路线;22岁以后,我想努力地过好普通人的生活。可普通的好,却也并不容易。普通,是适度,是看得明白,选择中庸。22岁时的转变,是撕裂,是摧毁,是幻觉,是一刀一刀地雕塑。烈火烹油,冰雪浇头。
转变,是一个过程。是一个关乎顺从与自主选择的过程。22岁以前的人生更简单,因为轨道和标准都是别人制定好的,虽有折腾,但也都在努力地迎合标准。我真的太听话了。我努力地做着家长和学校所期待的我应该做好的事情,并不去质疑合理性,更不去考虑失去的是什么。(其实,这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当一味只知道听从的时候,便少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当有一天你也进入了那个体制,你甚至会毫不知觉地已经被动地认同了那个体制,开始维护那个体制,而甚至忽略去考虑也许另一种体制会更好的可能性。)22岁,我才去思考自己的三观,并打破了原有的在无知觉中慢慢形成的三观。世界观。都没看过世界,哪有什么世界观呢?是吗?为什么国内有没有出过国的人会仇日、仇美呢?为什么有的会觉得西方人更好呢?可世界/人间,究竟是怎样真实地存在着呢?家庭观。也包括着爱情观,是关于以一个家为单位的小世界该如何。价值观。什么是更有意义的而需要更加关注,而什么是较少意义而可以适当忽略的呢?只是这一点,让我和本科毕业论文答辩时的老师吵了起来。是非观。应该时包罗万象的吧。22岁以后的迷茫,也来自于站在慕尼黑市中心商城的门口,兜里有钱,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消费。还是个关于如何与世界相处、如何生活的话题。年少时贫瘠,便形成了不在乎很多东西的性格。不在乎锦衣华服,不在乎虚荣,不在乎享乐。吃饱穿暖以外,似乎真的没有太多的地方需要去花钱。是啊,世界是如此的精彩。可“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原来,我真的缺少了生活的能力。想经营生活了,所以便想先放下“精英”的理想了。只记得在德国的后几个月里,我没那么“事业”了。在德国大学里的课还是上着,在国内的双学位课,也还是尽力得自学着,但更多的还是兴趣和生活的领域里“挥霍着”时间。我自己给自己买了人生的第一天单反相机。去看了南欧的好几个知名的城市。到了巴黎,也去了罗马。雨天徒步环行了梵蒂冈,也在地中海的沙滩上写下了“放下梦想,经营生活。”
3月底,带着一种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状态回了国。心里,应该是种了一颗种子的。是啊,我的大学变丰富了。我出了国,看见了世界,并在异国他乡生活了半年。我还是那张没多少变化的脸,或许因为吃得不如国内好所以身形瘦了一些。可是,孤独里泡过,三观重塑的我,如何能与出国前的我一样呢?大三的馄饨与迷茫,是被理想与视野的降维打击所产生的对于艰难困苦、筚路蓝缕的怀疑。但大学最后的混沌,则更多是面对整个大世界的迷茫。关乎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关乎什么才是真正的理想。想得太少与想得太多都是烦恼的来源。大三是因为之前想得太少的烦恼,大四则是因为之前想得太多的烦恼。回到中国然后毕业,3个月的时间,好像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又好像并没有什么。见过外面不一样的世界了,然后又不得不回到已然不那么认同了的世界。有些在大城市生活过的人,不得不回到农村或者小城镇家乡时的情感吧。我还没有那么不同,但又不同了,所以似乎又有点是关于融入的话题了。大学时的同窗之谊,其实是一种很松散的存在的。因为大家各自的家庭背景、目标以及行动常常有差异。我幸运地是有一宿舍彼此背景差不多的室友,不幸的是我比他们“复杂”太多。去德国的时候,想融入德国。虽并没有如愿,但却在未曾预料的方面想太多。从德国回国,想太多了,而且想的和周围的人还有些不同,所以便是另一种方式的融入。回头想想,其实还是我太不认命了,太有自己的想法了。大事情,好像除了毕业答辩时的闹剧,便是各种告别了吧。最后的最后,也是不曾想到的,我又住到了大学最开始的专业的同学一起。这算是大学最后的一个小插曲吧。只是,并不是无根无据的,而也是关于生活能力的。在中国,我这一代人大都直到大学毕业都还没有过驾照。(而上一代人,则更不知多晚。就像我的父亲,是年近半百也才去考驾照的。)而在德国,据我所知,会偏差于我的交际圈,与我年龄相近的人大都在不到二十岁便有了驾照。所以,趁着大学的尾巴,我也终于在大学的最后报名了驾校学习,考出了我的驾照。有些晚,而且事实上有了驾照以后对我似乎也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但至少代表着我开始更关注“生活”而开始了行动的步伐了。
不曾去向,大学四年,从开始到最后,我终究完完全全变了一个模样。
(22.01.2024:在歌德大学中心图书馆的大半天,没有网路,没能查询任何东西,写下的大四应该是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大四了吧。)
是啊,我原本是带着高考失利的不甘,很清楚地想要学信息技术类的工科专业,想大学四年躬耕苦读然后去清华读研究生的。可是,我寻寻觅觅,最后还是到了管理学院学习,不再简单地相信“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去到了德国、泡在了孤独,也更想“放下理想,经营生活”。
本科毕业后的一段时间
大学本科毕业之后、硕士研究生开学之前的那个暑假,似乎是我大学开始以来的第一个暑假。是啊,大学里好匆匆忙忙的啊。然后,突然就有了些不知所措的时间,什么任务都可以没有。比在在德国的时候都还空空如也。我得利用这时间做点什么啊。
那个我想做厨子却去当了摄影助理的夏天 (The Summar I Had Nothing to Do)
我去了苏州。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迟疑,我便联系了在苏州的一个餐厅当大厨的表哥,想去他的厨房里打杂学厨。为什么是学厨呢?因为这是我自认为没学好的生活技能。为什么是去跟着大厨表哥学厨?因为跟真正的熟练的手艺人学手艺是我对学习方法的“迷信”。实践的东西,更应该在实践中学习。纸上得来终觉浅。手艺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实践中总结出的真知是不在纸上的。我去了苏州,是带着愿意吃苦、想去厨房打下手的劲儿去的。只是,后来,我餐厅的厨房没去成,但却不曾预料到地去了婚纱摄影影楼当摄影助理。为什么要去影楼当助理呢?因为想给在苏州的时间找点事情做。因为也是在往做个丰富而有趣的人的方向经历。因为我还是不怕吃苦。我是如何去影楼工作的呢?说来也像是宿命吧。在德国买了相机,是为有点兴趣去丰富生活买的。有了相机却并不太会摄影,所以会时常带在身边多实践。去苏州后,没去成餐厅厨房,就多了些时间在苏州溜达,然后便遇见了很多影楼的摄影团队。搭讪攀谈,于是便入职了影楼成了摄影助理。在影楼的一个月工作,事实上,也我人生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只是这工作有些不在我的“职业剧情”的主线上而已。那这是一份儿什么样的工作呢?这是一份挺接中国地气的工作,每周六天班,早7晚11,工资也还并没有什么竞争力。可穷人家的孩子,若是读书没读出什么出路,那已经算是相对不错的工作了啊。我只是去丰富生活的,所以感受方面,除了在那个夏天我被晒得漆黑,然后身体上有些许疲累,心理上倒还是挺轻松的,而且也确实见闻了不少新鲜事以及学了一些些的摄影。但若细想,设身处地,也是会为身处的社会感到有些无力甚至压抑的。我的同事中,很多与我的年纪差别并不大,只是读书常常只是读完了初中(甚至没有读完初中)就没有然后了。与他们聊,获悉在那里做助理,长的甚至都有超过3年的。钱少,工作时间长,若只是个暂态,咬咬牙也还是就过去了的。然而,职业发展路线也并没有那么好。如不是半路改道,比如自己去开小影楼。供职的影楼若是有摄影师的空缺,每几个月会对摄影助理考核,若能“转正”为摄影师,会相对好一些。可我若没有记错,摄影师也分了好几级,而最好的,据说也只能月薪刚刚过万。而摄影师,也仅仅是多了一点用相机的技术活、更少一些摄影助理的体力活,并没有更长的职业发展线路。职业有分工,有时候也是使得没有资源的人无法成长的壁垒。一套婚纱摄影,行政商务组以外的行动组里,前期除了有摄影师与摄影助理还有化妆师与化妆助理,后期便是数码部去修图等等的事情。而摄影和数码常常是物理上分离的。所以摄影师要想拓展技能到后期,也显得有些不太可能。何况,太长的每周工作时间已然将这种可能性空间积压得若有似无。是的,工作时长,又是一个很关于生活的话题,只是这个角度不同而且话题也更大。关乎生活,也关乎职业发展。这也是我后来选择到德国的一个原因。后话了。
如果我没有在那个暑假去苏州吃苦地丰富生活,会有什么不同呢?可能会大有不同吧。只是,除了如今,我真的都不曾去设想。如果那个暑假,我花时间去更多地了解了一下即将到来的研究生生活,也许我的研究生三年将会特别不同。只是,如果的事情,终究是无法确切知道的。只是,那时的我,终究还是没能改掉“顺其自然”、“后知后觉”的坏习惯。直到9月开学以后的导师见面会以前,我都几乎没有花时间和心思去细想如何去读这研究生两到三年。当然,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我并没有准备好去读研究生。
生命如流,滚滚向前,有时候就是会被推着或者拽着往前走。那年暑假更早些的时候,就像小学升初中一样,我是又有过小心思的。而这次是我想先休学一年,去找找自己的方向。不过,我只是小心翼翼地写了份书面申请,然后并没有获得批准。是啊,我还是不敢豁出去了,强烈地要求休学一年,就算没有书读也要休学一年。可是,我的申请确实是会为学校的老师带来额外的工作的,所以我没有那么坚定的时候,他们也便更愿意去避免这种麻烦了。(后来才知道,其实我们那一届同专业的研究生中,确实是有另外一个未曾当同学的同学休学了一年的。)我想停一停,可我没能停不下来。所以,一切便又有些没想好地匆匆忙忙的了。
那年暑假,还有个刻意的尝试。那便是刻意地去训练自己的社交能力。是关于自信与面对被拒绝的勇气。(若不去试,成功的概率为0。)因为曾经怯于社交。虽然现在也还是如此。但其实是两种状态。写到这里,发现还忘记了去提一个在德国的时候接收到的一个很重要的思维方式。当然,关于这点,过去与如今,若丢掉中间部分,也有着“过去如此,如今如此,但是两种状态”的样子。那便是“先做,然后去获得理解或者原谅”而不一定得是“先获得许可,然后去做”。如今,我还是更多是“安全的”“许可派”,只是是知道了另一种方式后的偏好,而非不知道的只有。回到关于社交,我总是想有个更好的理由去认识人、去搭讪。若是并没有必要,或是借口着去搭讪,我会觉得尴尬。所以在苏州的时候,我便刻意地让自己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去找人攀谈,并还问人要微信说想认识。我其实并没有那么想认识,无非是我想去推动自己的心理界线而已。这训练的背后当然也包括面对被拒绝地勇气。如今地怯于社交与以前的怯于社交,之所以是不同的状态,也在于如今我真的不害怕被拒绝了。只不过,我还是很难找到好的理由让我自己去社交。或许,是我太会面对独处了,而觉得没有质量的社交没必要,但有质量的社交却又太稀少。
大学,学术型硕士研究生
上海,徐汇交大,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我还是如期地去报道了。是在我被晒得漆黑的暑假以后,是在还没准备好静下心来读书的时候。研究生开学那一个月,我又试错了不少事情。毕竟,新的大学,新的起点。最开始的一两个月,是会以某种神奇的方式去决定未来的两三年。而我,早已经不是当年刚上大一时那个心思单一的少年了。
在新的大学校园里寻找生活
尝试,试错。其实也是因为没有获得那希望拥有的一年间隔时间,所以不得不将跳动的岁月挤压到了本该静下来的岁月。开学多好啊,大家都还不怎么认识的时候,是最好去没脸没皮了。而且,当时的我是真的被训练到了一种不怕没脸没皮的状态了。有什么需要怕的呢?只是文化的枷锁罢了。不过,如今回头看,文化的枷锁是真的很难摆脱的枷锁。(文化,是在限定一个人认同并实践的行为方式。)只是那时的我,是在刻意地突破而不在乎这种枷锁。那一年,也只是在尽可能地想去弄明白,我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未来生活。是动荡着的。我还是没有利用刚开学的时间去好好了解我身处的学院以及专业。我在做着主线剧情以外的种种尝试。当然,虽然我想突破一些枷锁,但在骨子里,我还是“传统”的。所以,我还是会留心地去划界的。毕竟,身处框框架架的真实世界中,越界是会有后果的。那么我尝试了些什么呢?无非关于该如何生活的种种。我在准备要经济独立了,我想更多去发展好摄影的兴趣了,我也还在进行着我的社交尝试。要经济独立,也是在要独立人格。我不想被父辈定义着了,我想从我大学毕业开始,就仿佛和不继续读研究生的本科同学一样,站在自己的双腿之上。我想做我自己的决策而不用太考虑资方的态度。我想被我自己定义。与此相关的便是,研一,我开始了建立完全由自己编码的个人网站了,以实践的方式学习着。(也尝试着去找实习,不过因为学习主线的方向未定,所以这更多是后面的事情了。)当然,值得一提,这些尝试的背后是有一个隐含的决定的。那也就是我不想和同学们去拼加权成绩了,毕竟做所有的事情,背后都是有时间成本的。这种没有一年间隔时间的尝试,必然也是会让某些事情就变成了默认项的。摄影作为兴趣这件事情,也是在德国泡过孤独后关于如何生活的一种思考。在主线生活的事业之外,总有些无聊且不想做事业有关的事情的时候,那时是需要些去“歇斯底里”/“宣泄”/“逃避”暂时疲倦的渠道/出口/方式的。就像,在德国的我会常常无聊地去骑自行车;又或者,我如今把自己从主线的生活中抽出来写作,写过去30年的回顾。只有有“逃避”出口的人,才能活得更健康一点。被强行压抑得太久了,是容易形成过于极端而执拗的性格的。再说社交。是弥补以前的。
(23.01.2024:在歌德大学主楼哲学图书馆的大半天,有挺不错的窗外景致,只是一早吃完饭出门,到下午5点便有些饿而离开了。)
大学本科的我真的都没有怎么社交啊。没有怎么社交的原因主要还是,一是因为有目标所以不得不倾注着几乎全部的心力,二是因为还是觉得自己太卑微。研究生想去社交、想去学会去爱,一定程度上也是想去弥补,弥补大学不都曾去尝试的另一种可能。刚上研究生的我,已经不再感到那么卑微了,已经通过大学本科的四年让自己有了一部分的自己,不再只是个一直在学校并没有什么实际本领和生活阅历而大多被出生家庭所定义的少年了。大学本科四年后的我,拿过不少的奖项,出过国,能下厨,也会摄影,而且手上也还有些钱。故事,居家,兴趣,以及面包,似乎都有了。是的,那时的我,已经开始是个有些丰富的人了啊。岁月,得向前思考着。向前看,有两个角度,一是可以不用那么在乎过去的出生的卑微了;二是未来亦是可期可遇的,在交大安泰读硕士研究生,凭着我的聪明与努力意愿,似乎未来还是有些光明的。往前看,还有一个角度,便是同班同学了。想去社交、想去尝试去爱,也是会有一个安全域存在的。比如,同班同学或者同事,是不能拿来试错的,至少得有相当程度的认真,毕竟往后的岁月里必定是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了,就会尴尬很久,这是我小学六年级到初一时的经验。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毕业季会有那么多的表白,因为成了自然最好,不成也不会往后尴尬太久。所以,我做了什么。与发现,去遇见。大学的校园里,大部分人还是不会一开始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所以,搭讪,要微信,大抵有些不怯懦的勇气都还是去能建立起最初的沟通渠道的。当然,这一步,对于当时的我而言,早就不是什么障碍了。是的,只是想认识人怎么呢?搭讪,或者更多是保持一种想认识人的开放心态。也因此,我的研究生期间,事实上也还是建立了一些在同班同学以外的联系的。比如,我一不小心搭讪上的以为是中国同学的韩国同学。建立联系是第一步,第一步以后的的第二步当然是会更需要技巧与所谓“缘分”一些。只是,我还是不够精细,这是自信、勇气以外的另一个我需要好好学习的生活技能。研究生开始的,我是有去想主意试着去“追”/更靠近同学院的一个女生的,只是并没有成功而已。我并不觉得太尴尬的同时,其实也还是有些小尴尬的。不觉得尴尬是因为这是我觉得的正常现象,但小尴尬是这种“进攻”没做到足够细致而少或者不透风,再也不能尬尴得换人去“进攻”了。这是大学校园里一个需要精细的事情。我当时,应该也不高调的,只是还是没能做到足够精细。缘分,本来常常就是要去试错的。所以就算没成功,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在那以后,我就没有再在学校里试错了。一是因为最初的新生阶段已经慢慢远去了,二是我也更相信“日久生情”而更少关于“一见钟情”的期许了。女生里,也许真有不少一开始没怎么去思考相遇与爱情,因此男生只要主动些,先下手便更可能先得手。但到了研究生的女生,一定会很少有这样“懵懂”的女生了。(何况女生的心智常常也比男生成熟得早一些。)尤其是优秀的女生。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是会有一些关于遇见的期许或者意中人的。所以年龄越大,“偶遇”便会越难一点,也是因为年龄越大期许或者目标会也清晰一点的同时,还剩下的可选项就更少一些。之后,便更可能是寻找“期许”与“妥协”的平衡了。算是关于爱情多谢的一点吧。但什么是爱情了。我觉得还是最开始相遇后,两个人共同的经营。只是这种相遇基于彼此的过去。于是,爱情也关乎了过去。但,更重要的也还是相遇后的经营。说会我的研究生,关于去爱,还是有些遗憾的,因为终究是没有在校园里去爱,没有去体会曾想象过的各种场景。没有一起泡图书馆,没有能够在校园里用好我的相机,也没有为彼此去折衷关于未来的选择。
在徐汇交大管科读研究生
导师见面会如期举办了。如今回头看,我研究生伊始的动荡状态本身,同时也是决定因素。我没意识到的还有,上海是和武汉本质上不同的,更或者说上海徐汇的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是和华中武昌的管理学院本质上不同的。研一第一学期以前,我关于学院风格与教师职业的思考太少了。而这种考虑不足便为我的轨道再次更改埋下了根。研究生刚开始的我,还是有些理工科的素质在的,所以在同班同学中关于做学术研究这件事,还是能获得一些老师的偏爱的。毕竟,我的数学是真的扎扎实实地学了的,我的计算机编程能力也确实在同龄人中算很好很好的。只是我的这两样技能,在未来的学术研究中并没有被运用好。还是领域适用性问题。还是专业领域问题。所以很大程度上,其实也是我当年本科专业方面“走投无路”地到了“管理学院”的一个后果了。中国大学里,至少我所经历的两所大学里,管理学院的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以及管理科学与工程专业的设置是有着其特殊性的。正如我在上交经管夏令营笔试成绩所反映的,不同学校的“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的内核是有很大差别的。专业的特殊性也在于老师的研究领域或者老师的知识范围。一个奇怪的现象便是,管理科学与工程的老师,通常自己的博士专业并不是管理科学与工程,也就是这个专业是嫌弃自己专业的博士生的。其实,隐式的,反映的是这个专业的研究领域是不“专业”的。具体化到我当时的学术困境。要说导师见面会以前我没有简单地了解了解关于导师选择的事情,也不真切,但确实是了解地太不够了。或者说,很大程度上,了解而一些也是幸运地因为有同学和学长的“拉力”。我当时还是想很公平地等待按学院流程安排地导师见面会以后再仔细考虑导师问题的。所以结果是,除了在饭局上听了学长地推荐以及事后简单了解了下被推荐地几个导师信息以外,我就没有更多的行动了。我没有在导师见面会前去联系任何导师咨询更多的话题,甚至我都没有主动地去联系更多的学长学姐以咨询更多的话题。还是当时去念研究生太匆忙了。当然,我还是有些模糊的计划的。我想,把交大研究生当初跳板来缓冲为之后出国读博士做准备;我想,还是如大学本科开始时的初衷一样多往信息技术的方向偏移。人类在20世纪的新产物,信息技术,这是我出生于20世纪,成长并求学于21世纪能与过去世纪的人做的最不同的事情了啊。只是,当时的我没有太好地体会到,开设在管理学院的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在管理学院并没有主干的研究领域。华中科大的管理科学与工程还是有其相当的计算机技术背景的,可徐汇交大的管理科学与工程真的几乎没了计算机技术的影子。为何如此说呢?华科管科至少还是有不少老师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老师,但交大管科的老师就几乎没有计算机专业毕业的了。我的本科,是相当幸运地就开始了去接触与了解学术研究的基本模样的。我特别幸运地有一名“杰出青年”教授当导师,能够浅尝交通运筹方面的学术是如何做的同时,也看得见导师名下其他师兄师姐们做研究生的模样与未来研究职业的出路。只是,这太交通与数学而几乎没了信息技术与信息系统的影子。这也是我去了交大便没再继续本科便开始的研究的原因了。我终究没把本科就开头了的交通运筹相关的研究做好,我终究还是想利用三年的“跳板”与“缓冲”时间改道到信息技术与信息系统。到时见面会进行了,作为学生我听到了导师自己表述的他们当时的研究领域/方向与重点。我避开了我“最顺理成章地”该去选择的“交通”方向,而联系了在管理信息系统方向的我后来的导师。这个选择的背后,除了对研究领域名称的遐想,有一部分我对学长推荐的接受,也有一部分我对导师能够发表最顶级期刊个人能力的尊敬。我选好导师了。只是从后往前看,我只是挤占了导师招收另一个同学的机会,同时我也不得不改道了人生。
大多数人,都只是没得选而已。残酷,但是现实。是啊,只是,没得选。可是,没得选,并不是“只是”那么简单。也许是因为本科时跟着“杰出青年”导师的时候导师已经是在一个学术上相对“优渥”的状态了,所以我见到的导师名下的学长学姐们都很顺遂地被老师很好地带上了学术的道路,就连我这个“本科特优生”也颇受恩泽。因为本科导师地状况太好,所以我便少了去关注中国青年教师普遍的困境。我以为,交大怎么也算是中国排名前三的十所高校之一,学院和老师能够给学生提供的研究资源会更好一点吧。只是后来才知道,如我研究生导师一般的老师,他们常常也会无暇估计名下的研究生,特别是硕士研究生。这,应该是一个体制问题吧。是把教书育人看得不如学校名下论文质量与数量重要的文化吧。于是,老师常常被压力逼迫着专心自己的研究,对学生便也难免会少了些关注。相对于在华科管科时作为“特优生”本科生的我能够有导师给出他的小课题让我去探索,在交大管科时作为正式研究生的我则无可奈何地只能接受了导师说的以后读博导师会更看重我“能有自己的原创的研究点”而不得不作为学术还未真正入门的小白自己去琢磨着怎么进门。这很残酷。但也并不能太怨老师。我的导师事实上也还个性格和脾气都挺好的导师,而且他也特别好地配合了我后面的计划。我觉得,除了他面临着学院5年合同二取一压力以外,他当时可能也只是未曾学会如何去当导师,毕竟我也只是他的第二届学生。当然,除此以外,在交大管科读研相对于在华科管科读研,另一个特别明显地地方便是,在交大管科读硕士学术研究生都是没有学术研究办公位的。可见,硕士学术研究生在交大管科的定位如何,我想一定不是想让学生好好做学术研究吧,毕竟就连营造学术氛围里最基本的办公位都是不给学术研究生准备的。确定导师后,我发现在交大管科的学术窘境其实也没拖太晚。只是,不接受命运的安排,太有目标和想法的人,常常真的就只是没得选而已。有些后知后觉,与导师最初几次交流后,大抵也知道了导师对我们研究新生的安排以及他手里有的一点点资源。或许应该怪我自己太挑剔了吧,所以也没更主动地想去分一分导师手里的小课题。只是,导师当时手里的项目,在我们学生中知道的,也就似乎只有一个与医院相关的了。而对那个项目也并没有引起我多大的兴趣。后来,了解了更多老师的硕士生以及博士生在做的事情,才发现大都也是有些没得选。是啊,中国大学的研究生,有得选的只是少数吧。(这话,好像放到国外也类似。但好像,又真的有些不同。在德国,我也遇到过重读研究生的,直言在国内的研究生真的就是在浪费时间。)在写我后来的选择以前,还想拓展着写一点点关于在中国大学的管科做学术研究。是关于我的同学选了我肯定不会选的道路。我想也写写,也是算是在写我的性格与选择吧。同班同学中,其实大部分人都还是有一些共性的,要不然也不至于会经历不同的本科四年后,再聚到一起成为同学。共性会很多,但性格与选择的差异才是更值得去写的。想把交大管科的两三年当跳板与缓冲的不止我一个,明显一些的还有同班的另外一个女同学,只是她似乎比我更“坚定”一些,所以甚至都和导师以着激烈的方式分歧过,只是后来我知道的关于她的就不太多了。写她,其实,也是我的另一种可能,只是在面对期望与现实的落成的时候,我性格里终究还是比她“软弱”一点,更多的还是想如何去随遇而安,但不忘初心。有些尴尬的事,我还是尽量地在避免着。毕竟,我想,她作为学生和导师的关系紧张以后,学院以及科系里的其他老师更愿意牺牲的还更可能是她,而不是作为同僚的老师。悲哀的,消极地,我认为,个体“学生”对学校真的不重要。这是一个方向的不同于我的选择。然后还有另一个方向的不同于我的选择,我觉得也值得去写一写。不是所有人,都一开始就有自己期望的研究方向。没有的人,也许会更顺心一点。本科时,有更多的专业;研究生时,多个本科专业可能合并为同一个专业;但正在相关的,似乎好像还是导师的研究领域。我选择了“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更多的是因为我选择了“信息”与“信息系统”,但这两个词在研究生的专业名称(管理科学与工程)里便没了踪迹,唯一能看到的相关的便是在我研究生老师的系别名称了(信息、技术与创新系),这是其界限是非常宽泛的。为什么会再写各种名称呢?因为名称体现的是重点与边界啊。只是,当重点都飘忽不定或者变宽泛的时候,似乎也就不那么专业了。于是,导师真正在做什么领域的事情,常常也就变成了研究生的真正专业。(如果师生关系也代表着学生跟从导师领域学习的话。)我也有同学,一开始没有领域偏好,但然后进入了导师的领域,甚至从硕士研究生转换身份成了硕博连读生的。这样,似乎真的更顺遂一些。当然,类似的还有一例,另一个同班同学,作为管科的硕博连读生跟着导师,更多地进入“管理与创新”的更“工商管理”的范管理领域,似乎有些从理科到文科的跨界。“并无初心,随遇而安”的跨界,似乎更有着“我是革命的板儿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的更符合中国文化里从上而下的规划而更能适应中国一点。是啊,为何又说到“中国”这样的大层面的词语了呢?也许,是在说我自己太不懂得妥协,而一定要走的不同一点吧。我也是太害怕被锁死到中国的研究生里面了啊。我读过的专业里,学院招老师的时候是即不招本专业的、也不招国内大学毕业的博士的啊。似乎是在说,我们自己都不相信我们(中国)自己培养的博士。而且那还是我读书的时候。可是,真的是国内一年的大学生更不如前一年的大学生吗?这个话题很大,我解答不了。只是,这个解答不了,也让我决定在“出国读博”中,先不“读博”了,先“出国”再说吧。
在上海实习工作
其实还是因为没有获得间隔的一年,匆匆忙忙地就开始了念研究生,所以在面临看不见做学术研究的希望的时候,自然而然得便往更生活探索得方向去倾斜了。本科的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还是很计算机的信管。毕竟在我本科的课程计划里面,计算机的课程还是占据了大部分的。有着研一前半年折腾的个人网站以及过程中习得得相关技术,还算较为顺利地便在研一下学期开始就得到了在携程大住宿部门的数据分析专员实习机会。我大概可能也许真的便是我那届同学中最早去实习了的吧,而且工作的方向还有些小众。(在上海,在经管学院,若是去工作,无论是何专业,大部分同学似乎都还是去了多多少少地与金融相关的岗位。)正如前面所提到的,我的硕士导师人还是挺好的,所以在老师的配合下,我也很顺利得将研一下学期一周的五天中腾出了三完整天可以用来实习。是啊,才研究生的第二学期啊,我就把每周挖了这么大一个空用来实习。可是,我总是得需要找个时间来实习,以便具备最初的工作经验啊。研究生的第二学期,忙碌着实习,尽可能地跟上专业的课程不掉队,以及似乎还加入了“亚洲青年交流中心”参与与举办为服务在交大留学的国际生的活动,然后便是又报名参与了交大管院出国交换的项目。可能是真的忙碌着,以至于记忆中都少有了什么细节。也许,还有些事情。毕竟想起来还有“亚洲青年交流中心”这件事,更多也是因为我意识到我住到更好的单独的“留学生”宿舍是两个段落的事情,其一是在再次出国前,其二便是之后。是啊,再一次出国了。
再一次的出国,除了目标不同了,选择也真的更多了。这里,便是上海交大经管学院对比华中科大管院的另一个不同了。安泰经管学院,还是真的更厉害的商学院。这里的“厉害”也很“商学院”。一是地理优势,二是排名或者知名度优势。这两点,在“商”的领域里,确实特别优势。所以,结果上,与安泰经管合作的高校便真的是遍布了多个大洲(还是夸张地修饰了一下)。而且,外方给出的合作条件也更好于我之前本科去交换的德方学校。虽然,安泰的交换项目,中方的支持是略弱于我本科的交换项目的,作为对比我也还是言说言说吧。我本科时的交换项目,中方是确定的国家留基委会在资金方面会支持而且是没有交换完需回国待满至少两年的要求的,但德方高校却并不安排我们作为交换生的宿舍而更多需要我们作为他乡来客自己去处理;我硕士时的交换项目,中方这边是需要我自己去申请并不确定会获批的资金支持而且获批以后也是有交换完需要回国待满至少两年的要求的(这个两年很巧妙,巧妙地可以切断与国外的种种联系),但外方(于我而言便是瑞典的学校)是会为我们交换生确保分配到学生宿舍的。
到瑞典体验生活
我想去一个说英语的国家,只是我并没能够选到去说英语的国家的交流机会。(第一次的交流经历让我确定,我别无选择地得依靠我学过好多年的英语去过我国外交换的生活。因为即使是我已然学过大半年的德语,在用德语的德国,我距离能够理解真实生活中的德语也是有一定的距离的。)然后,我选了瑞典,一个我不曾太多去了解的国家。北欧人的英语都很好,至少我隐约记得我当时在网上搜索到的信息是这样。我没有再次选德国,一是因为我觉得德国去过了再去会有些熟悉以及无聊,二是我想去一个我一无所知的地方试着看看我能不能生活地可以。我选了瑞典,并不关乎学校的排名等等常常是其他人考虑交流选择的因素。只不过,居然是交流生,那么肯定还是有学校的。这一次,是瑞典哥德堡的哥德堡大学。
2016年的8月,我再次到了欧洲,再次落地了德国慕尼黑,One Night in München,隔日便踏足了瑞典哥德堡。因为是按照学校推荐的日期到达的机场,在学校志愿者的帮助下,也算是较为顺利地便在哥德堡安顿了下来吧。在哥德堡的5个月里,因为不是交流生的初体验了,因为也没那么学生思维了,所以相对之前的德国交流而已算是更丰富了不少。虽然,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认识了当地的华裔朋友。但,心态,应该也是一个重要的部分吧。为何如此说呢?事实上,同行也是有国内同一学院另一个专业的女生的,与她相比,我想我应该是生活得丰富了不少吧。很微妙的一件事,我觉得还是可以去写一写的。人生,有时候会有一种尴尬的缘分。这种尴尬是,我们两人因为同一个项目到了同一个异国他乡,而她却在出国前有了男朋友,而且也是同一个学院的。于是,这种距离感就很难把握。礼貌以外,要是不去挖墙脚,若是走得太近,又会显得有些奇怪。算是,写给自己的。其实,我也并没有觉得她有多好,只是当时觉得既然有那样一种缘分,所以还是可以试着走进一些。要是,处得来,挖墙脚应该也不算太过分吧。毕竟,决定权在她的手上。我只是,有节制地,试探着,看她的反应而已。只是,最后并没有走近。所以也就只能是,礼貌的范围内,走远一些了。因为交流是有时间期限的,而且毫无疑问的是在交换结束后,是需要回国两年了。于是,所有的认识或者尝试,在除了同行的那位女同学以外,就只能是短暂关系的相处模式了。不过,就厨房与吃这方面,我还是没那么太短暂时间的思维。比如,我还是买了一把好用的日本菜刀、买了一个很适合炒中国菜的大锅。其实,这里说的是一种思维方式。因为,有5个月的结束期存在。想着将就一下是一种方式,想着不将就、就算带不走送给公用同一个厨房的其他人也是一种思维方式。差别,可能更多的便是那5个月的关于做饭与吃的体验了吧。能有意识地花钱,是一种会享受生活的能力。太省钱,常常并不是最好的方式。毕竟,生活是一种体验。更何况交流,是有可预见的结束期的体验。是的,这是我两次交流的不同。也是,我推想的,我与同去交流的那个女同学的一些不同。我似乎,更少拒绝,更多参与。于是,各种机缘巧合下,我也还是认识了不少的小伙伴的,当然绝大部分还是中国的小伙伴。
当然,因为目的是更多的是寻找生活方式。所以,在哥德堡的时候,我也是投过简历去找工作的。我参加过面试,也参观过应聘的公司。只是当告知,不多几个月后便要回国的时候,工作是真的没有得到。但是,经历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然后,之后也并没有再考虑交流期间实习的事情了。在哥德堡还有一些事情,要是写起来还能写很多很多。当然,与我去过的其他城市有些不同,我并没有刻意在哥德堡留下最大的未完成的打卡清单。我在哥德堡有最高视角的餐厅吃过饭,算是没有刻意地留个最高点,留待着与我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她再去打卡。巴黎,我留了,我没有去登巴黎铁塔;慕尼黑,我留了,我没有去登奥林匹克公园的电视塔;上海,我留了,我没有去登东方明珠电视塔;柏林,我也留了,我没有去登柏林电视塔。哥德堡,更多也只是我去验证是否适合以及如何在中国以外生活的地方。它,于我而言是特别的;但,又和慕尼黑不同。
(中间省略很多很多的字,也是留给未来的,单独话题的其他文章的文字。)
(第二日,新增。)很多的事情中,有一件事也是应该写下来的。2016年的冬天,和同在欧洲交流的同学一起报团了波罗的海上的邮轮去了俄罗斯的圣彼得堡。俄罗斯,确有着不一样的文化与风格。宽阔的街道,恢宏的的宫殿,也特别得冷。不过,去俄罗斯的旅行并不是我想写的。我更想写的是,遇见了我理想中的女生。她,是她,也代表着一种类型。用世界的、欧洲的或者东方的眼光来看,她应该并不算是特别好看的类型吧,但在我看来她便是特别好看。看对了眼,是没有机会更多相处时的第一吸引力,然后才有之后的发展。团队旅行途中,我虽对她有更多的关注,但却并没有更多地去接近她。毕竟,还不是一个很会把握社交精细尺度的人,就怕接触太早、表现不好,就更没有了然后了。旅行结束,回了哥德堡,然后通过Facebook,我发现,她竟然也在瑞典。只是,她左手无名指上却有一枚戒指。这并不是个对我有利的信号啊。我该更试着接近她一些吗?我还是和她打招呼了,问了她关于戒指的事情了。咦,真开心。原来,那只是她奶奶给她的戒指,所以她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于是,一个周末,我买了车票去了她所在的城市。我和她共度了一天的好时光,也知道了她更多的事情。看对了眼,背后是有关于性格的原因的。就像好看在每个人的眼中不一样,也常常是因为通过外貌表现出来的性格不一样。真正吸引的,常常更多会是性格,而不是容颜。佛曰,相由心生。如是。她是来自巴黎远郊的一个女孩,有着我钦羡的普通与安静。不用像我那么努力才能到瑞典交流。不用像我一样,需要学习成绩特别好,需要告别成长路上的几乎所有亲朋,才能有机会在欧洲体验普通的生活。她,有自年幼时便相识的好朋友一直在身边,从法国到瑞典(交流的计划也是两人的共同计划)。她的生活,比我有普通生活气息太多了。她,安静,没有在专业、学校和就业的话题上,如我一般的忧虑。她,喜欢读书,读着在我看来很普通的大学,有着很普通而不贪婪的职业理想,想毕业以后做一个图书管理员。喜欢读书,坐得住,是一种与性格相关的能力。她有一种我钦羡的生活中的平静状态。岁月,并不静好。她,让我感觉是成长于静好的岁月。可以没有大理想,这是多让我羡慕的一种状态啊。是啊,如果我没有大一点的理想,我能从中国深处的农村看见世界吗?如果我没那么刻苦努力,我能在瑞典遇见她吗?有时候,我也想是个如她的女子,不用背负社会给我的如此多的期待。可是,男儿,便自当是,坚强而不是柔软,立业而不是居家。这是社会的角色赋予,也是出生时给予的职责。我牵了她的手。我亲吻了她,我们接吻了。我是多想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啊。我想,用我的努力,去护她的静好。只是,她说,我是要会中国的。是啊,我是要回中国的啊,别无选择地。
7年前的昨天,我再次回国了。这次不是在北京,而是在上海落地。总算有个国际城市,上海,是我的城市了。有亲朋的城市才是我的城市。是啊,亲朋,是个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定义的词语。是有着在岁月中因为共同经历所营造的亲切与信任感的彼此吧。中国俗语有云“最好的朋友通常是来自:一起扛过枪的、一起同过窗的、一起嫖过娼的、一起分过赃的”。一起扛过枪,可能是彼此托付过性命的;一起同过窗,应该是现代社会最常见的吧,是看见过彼此的成长与变化,有着经由岁月的熟悉、理解或认同;一起嫖过娼,虽不雅,说的也是知道彼此的不足与脆弱;一起分过赃,则是更铁定的有着彼此不可告人的把柄。文明的社会,排除那些负面的绑定关系。同窗,有所聚类的同学关系,也是一种很特别的情感。尤其是,在都有了更多的自主意识以后的聚类。(研究生同学,经历本科时的性格形成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了些自主意识。)同学之间,更少着同事之间的那类利益关系,更简单纯粹一点。在学校里的小二十年里,我经历过好多好多各种不同的团队,认识过很多很多不同程度的朋友,可我常常都还是一个孤单的我。也许是是因为,我太特别了,或者自以为不同而刻意地不同着。也许是因为,我太早便接受了,人本来常常都是孤独的。不过,研究生的我,关于朋友,却是幸运的。
(24.01.2024:在歌德大学医学图书馆的一天,晚上8点了,总算是快写完“我想选,可我没得选”的大章节了。明日,再续谈,我关于孤独以及朋友的理解。)
飞机落地上海了,我也过海关了。相对于,之前的北京,这次我不再是孤独地回国了。有朋友,真好!写过好几段关于想去爱的关系探索,似乎还不曾足够去写关于友情。爱情、友情,常常并不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感。只是,我把这两者分开了。因为,一开始,我便是两个我。“我还是会留心地去划界的。”我划界了,一个我,是“自由的”我,对未来是开放与邂逅未知的态度;一个我,是“传统的”我,是我预设路线上会有的踏实与谨慎。就像我一开始,虽然没那么在乎课程成绩了,但也不是去荒废,而是尽着足够的努力去在专业的主线上做到足够好。就像对待同班同学,我还是尽量着中规中矩,毕竟同学会是一辈子的同学。同班同学里,划界,是一件能减少很多麻烦的事情。若没有9成以上的把握会最终走到一起,未修成正果时在未来的岁月里相遇还是有些尴尬的,毕竟同班同学不少而交集太多。有了界限以后,便是度的问题了。男生和男生,女生和女生,同性之间的友谊会更简单一些。毕竟两个男生天天一起吃饭也不会有任何绯闻,但若是一男一女就不同了。有合适的理由去联系异性朋友,有时候是特别必要的事情。其实,大家都是在学着如何与人相处。研究生的我,还是相对幸运地有合适的理由去不远不近地有着异性朋友的。多写一点,研究生毕业以前,我的女生缘其实一直都还挺不错的,只是很多时候我都得触角不敏感一些。因为有目标,所以得避免很多。友达而恋爱不满的异性友情,是一件还挺难得的。所以,这里说的是,我是相信有异性友谊的。因为,我对爱情的定义,是确定关系后的共同经历,而不是之前。爱情,不仅是一开始的认同,还有之后更多的磨合、妥协与共计存在。同窗,是一种很好的遇见方式。之后关系的建立便是某些偶然的必然,也许只是善意的举手之劳,也许只是友好的一盒果脯,也许只是巧合地跟了同一位导师。因为有两个挺好的异性朋友,所以我在哥德堡的几个月才没有感觉中国又太遥远了,所以我从上海落地时才有人迎接着。有人盼着/念着/等着你去的城市,才是你的城市。两位,其实也是关键的。若是只有一位,很多场景的性质就会有些边界模糊了。我是不太会与女生单独相处的,至今也是如此。因为我还没有想好未来,在并不随便的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下,我一边想要认识异性朋友的同时,又很害怕认识异性朋友。支线里是可以更“自由的”,可是支线的最后还是会回归主线的,而主线里我则确切地是“传统的”。是啊,我很好,我一直都是在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好的人,所以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害怕别人对我有期待,所以我很害怕被误会而显得有些负心薄幸,所以我会在主线里特别“传统”、在“自由”支线里感觉苗头不对时改变风格。我确是个重感情的人。(只是,有时候文化是个奇怪的东西,一开始就太严肃是容易让人生畏的。就像Robin wants casual, so Ted Mosby will be casual.)这里算是顺带写写某些微妙的东西吧。有时候,有点刻意的距离是更好的。回国了,然后回家了,过新春节了。新一年,再回上海,算是迎来确定我人生方向的最重要方向的一年了。
生命常常是在很多偶然的巧合中形成轨迹的。因为我关于“自有研究点(idea)”的摸索,在导师的牵线搭桥下,出国交流前结识了在创业公司创业的朋友。也许,有些命运使然。作为湖北老乡的创业公司朋友瞧上了我爱折腾的技术的劲儿,所以年初很早他便去了我的家乡城市邀请我加入他们。这其实并不是我第一次收到创业公司的邀约,我在本科时也有收到过。这一次除了是老乡的诚意邀请而导致的心理上更近一些,最特别的还是我被邀请的时间点。我在交大读研究生的计划时间已然过半,接下来的一年半时间则确是决定我以后职业的最关键时间了。我去创业公司与负责招聘的老板进行了沟通,也要了一个考虑了机会成本的高薪酬。想着要是被拒绝,那也不是我没有应约,而只是创业公司自己撤退了而已。可是,老板同意了我对薪资要求。如此,真的变成了一个我自己不得不去认真考虑的选择了。
回了上海,选择去生活
路,是走着走着便形成了的。最初大三的时候,想到交大读硕士,是想着更多一点的时间可以准备之后的海外求学的。大四在德国孤独地泡了半年,让我开始对生活有了不同的思考,所以想重返学术道路之前用一年的时候去体验生活。时不我待,还是匆匆忙忙地就开始了研究生的生活,然后便发现并不能看清学术的路。我去实习了,我有出国了,然后我又回国了。面对的便是:去一家与我主线并不相关的创业公司全职实习,去主线的金融行业积累必要的职业入门资历,或者留学校让学术重回正轨。只是,每一个选择都没那么理想而已。
去金融行业积累资历。虽然是在一个有上升空间的行业,可我对金融并没有太大兴趣,也并不认为比其他同学更有优势或者更适合。另外,我也特别反感金融行业似乎司空见惯的对于“文明”的践踏。金融,是一个极其“势力”的行业,“节操”太少。是啊,竞争很激烈,所以将门槛都设定到了“北清复交”。是啊,学生都无可奈何地求着有份儿实习去积攒求职需要的资历。可是,好歹在用着高材生的宝贵时间与青春,居然连国家规定的最低工资都不给是不是就显得有些毫不尊重人了呢?(很多金融的实习都是不给工资的。)金融机构的建立可不只是为了赚钱,而更多的是让社会发展,往更文明的方向发展。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中国的金融就近乎约等于圈钱了呢?关于培养年轻人才促进社会发展的社会责任呢?总之,我觉得去金融行业拿资历显得有些太“贱卖”自己了。
留学校让学术重回正轨。这是一个我那时没看清的问题,如今也似乎不能有更多的信息去看清了。我所示再次出了国,在瑞典的时候,学校是School of Business, Economics and Law (Handelshögskolan ),是比交大更偏文科的存在。所以,看重“信息”与“信息系统”的“信息管理与信息系统”到底有没有研究出路呢?或许,那一年我可以去准备托福和GRE或者GMET,但是结合已知的在交大管科读硕士的学术氛围,我想要想走好这条路于我而言还是太难了。
我去了创业公司全职。是因为其他选项没那么好,也是因为还有着另外一个计划。创业公司是法律行业的公司,但其一部分也是信息技术在法律行业的运用。(与信息技术在金融行业里的运用,差异则是所运用的信息技术的侧重点了。)我其实也清楚地知道,我去了更多是要靠我自己去开拓及学习新技术的,定然是比不得去其他有成熟的新人培养体系的公司的。但,有所得则必会有所失。毕竟薪酬相对于其他公司还是更好很多的。只要我更多的是是在做信息技术而非紧贴中国市场的法律,则至少收获的技能一定程度上还是世界通用的。这,对于我想以后到德国工作还是挺必要。只是,技术如果没有行业,则容易泛泛的而没有深度。没有深度也便是没有难度,没有难度便不是一个需要长久或者可以长久的东西。职业,最好还是可以有时间杠杠效应的。这也便是我如今职业困境的源头了。当时,我便清清楚楚,只是,总要有取舍。对也好,错也罢。我选择,我承担而已。
在上海全职工作
我从学术研究生计划的三年了挖出了一年去生活。
年轻时入职场,会脸皮更薄一些,会更想对得起公司的恩遇一些。尽管,我很清楚,我在创业公司的工作不应该是我研究生那一学年的全部;尽管,我尽力地控制着不让在创业公司的事情占据我太多的个人时间。只是,总是因为难为情而不按时下班,总是为了顾全大局或者合群而牺牲本来属于自己的时间的时候,生活的其他或许更重要地方面便一定会受到影响。后来,我甚至故意地消极怠工去表达不满,不过,我想可能也只是让领导更不满而已吧。(印象深刻的是,公司在常规工作计划以外的时间举办活动,然后全公司的人不得不周末上班。虽然,公司也给了当日的酬劳,可是,我并不想用周末的时间去换工作酬劳啊。于是,我故意到得晚一些。而当时,我明显也感觉到了某位老板的不满。只是,他应该也要知道,其实我也不满。只是,中国的社会/职场/文化环境就是有些奇怪。)在那里,工作了一年多,从一开的孤军奋战,到后来管理一个最多时6人的小团队,终于我觉得我不得不走了。因为如果不走,我可能就真的会把自己更多宝贵的时间葬送在那里而并不能得到足够的资历或者能力的成长。相对于当时的工资而言,我的机会成本还是更贵一些的。
当然,那一年,工作以外,也是有其他很多方面值得写下来的。
开始全职工作了,相对于同班同学而言,我算是更先一步地半只脚踏入社会了吧。至少,我当时的工资应该还是比大多数人都好一些的。虽然选择去创业公司工作也有其局限性,但好歹工作看起来还不错,而且也并没有多少人有我一样的选择机会。所以当时的心态,也算是年轻有为而不自卑吧。也因此,更想好好生活而非苦行研究僧了,更有着闲心了。比如,也用着某个周末和同学去了距离上海不远处的绍兴旅行。那一年,还是想去爱。那一年,我遇见她了。当时的我,将工作里遇见的人还是算是在支线里的,毕竟还是有些不期而遇的感觉的。于是,我还是有着更多的“自由派”的勇敢的行为方式的。我和她,其实很不同。当然,也是有些相同的。看得对眼,外貌以外,多多少少都是我对于安静而不做作的性格偏好。当然,其中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也曾留学。而我,确有想着以后出国生活。她不喜欢我去写她,如此也就略去中间的种种吧。最后我们并没能坚持下去。我放不下我重返德国的计划,而她却并没有那么想和我到德国生活。我若守着她,我便无法准备好到德国。关于她,一并也写到之后的我在2020年7月德国入职吧。当时,我拿了德国的蓝卡签证。我问她,她愿不愿意为我到德国。可她没说想。我也没告诉她,若是她想,我确有一个办法能把她接到德国。她没说想,但我有些感觉,我如果我更强烈一些,告诉她有接她来的办法,她很可能便会想了。只是,这是很微妙的选择。知道我有办法前和后的选择是很不同的。她知道,我在德国找到工作终于算是双脚落地了。她不知道,我要是接她到德国则不得不通过蓝卡对于配偶的许可方式。她若愿意面对未知,选择为我来德国,那我也应该不用太担心未来的未知了,也不用担心往后的岁月困境里她会埋怨是我曾强烈地要求她到德国的。也许,只是我们缘分不到吧。
那一年,我太多“社会人角色”而太少“学生角色”了。那一年,我的毕业论文的进度几乎停滞着。2018年2月,我终于离开了创业公司,全身心地回到了学校。要准备论文毕业了,要考虑毕业以后的出路了。回到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我还是有些突然的不适的。在创业公司的一年,我还是太少地去想离开创业公司的以后的事情了。所幸,因为得到了不少朋友、同学以及老师的帮助,所以最后也还算是顺利地毕业以及就业了。
回了学校,回了专业,却爱不得金融
金融,还是我认知中的那个金融。你得学着去适应金融行业的规则,而不是带着工程师般的质朴以为这个世界的预设会很善良合理。
实话说,我本来就对金融行业的很多工作没有什么热情。我觉得赚钱并不是我的人生目标。我更多的热爱还是信息技术或者对计算机技术的运用。金融对于我而言,更多是运用领域,并不是专业领域。我会想去从事的,也大都是在所谓的中后台。另外,金融业对我最大的吸引力还是相对规范的工作时间。(相对于其他某些行业。)这是我新找工作时心底的想法。这个想法背后也是有着几层思考的。其一是,正如我当初选择去创业公司想着从事“世界通用的”信息技术工作以作为职业经验来帮助我之后去德国工作的计划,我也需要规范的工作时间以保障有精力去准备德国计划里的各种事情。其二是,我相信8小时以外,我还需要有空间去实施我自己主线职业外的事情,比如第二职业。虽然,何时前往德国,其实是个并没有很确定的事情。只是,那是一个一直都在的目标。
似乎是3月底或者4月,在学院就业老师的帮助下,我拿到了第一个工作机会,上海银行的业务培训生(似乎是管培生的一种,但似乎并不是,总之记不太清楚了)。那份工作Offer,挺欺负人的。有多欺负人呢?在上海,月薪似乎税前8000还没有其他补贴,同时有柜台轮岗以及一定时间内通过某些考试的要求。以至于,签约的当场,包括我在内的好几个应届生都愤然离开而放弃签约了。当然,也有签约的,中间也不乏名校毕业甚至海归名校毕业归国的硕士。金融行业是真的多么欺负人了啊。
后来似乎是4月底或者5月初的时候,我又通过学院的就业老师,获得了一个机会。也是一个我觉得特别适合我的机会。只是,这个机会,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个陷阱。金融,还是会“仗势欺人”的金融,以至于少了些“诚实”。当时,听说要想获得工作机会还是得先去“包午餐但无薪酬”地实习一段时间的时候,我当时就是有了些情绪的。只是当时,留给我的好机会真的没什么了,所以我也就只能咬咬牙认了。毕竟,国泰君安,还是个大公司、大平台,要是能入职也是能够从平台上收获不少的。在那里,我不是唯一一个实习生,但我应该算是个背景挺特别的实习生。毕竟作为经管学院毕业还有一年程序开发的工作经验的学生是真的罕见。实习生,真的有些什么也不是。甚至,都并不是真正的实习生。实习需要用自己的电脑!这哪里像是在某个公司的实习啊!时间一晃,实习便一个多月了,我也终于通过部门领导的确认,算是八九不离十的可以入职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八九真的也就离了十。国泰君安又给我出难题了:部门领导告知,因为时间上来不及安排高管的最后一面(虽说常常只是各个业务部门拟招聘新人走过场的形式面,毕竟业务部门的事情常常是业务部门自己做主的),如果我想入职国泰君安的话,那么就会错过应届生落户上海的时间线了。我当时是有些生气甚至恼怒的。毕竟,我可是在那里耗了一个多月啊。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又能做什么呢?不过,其实我当时就连毕业即失业都不怕的。那样,我也就真的可以开始专心准备前往德国了。只是,我一不小心气昏了脑子,结果为了“无所谓的户口”,就应了小部门领导的推荐去了国泰君安的“乙方公司”。为了落户上海。可落户上海对我有多重要呢?只是当时,我没有好好去想。从交大管院毕业,在上海工作,似乎大家都默认落户上海是必选项。也是因为时间太紧了,一切也发生得太快了。从我被推荐到“乙方公司”,到我与“乙方公司”签约,前后也不过3天时间而已。只是,如今,回头看,上海户口,对于我这个离开上海到德国生活的人来说,可能也就只是具备象征意义了吧。何况,谁又知道以后中国户政改革会是个什么样呢?
我不是没有想用我之所学多多为祖国做贡献,只是我被祖国推出了国。不是啊,我不是一早便有着计划到德国工作。可那仅仅也只是一个初略的备选计划的,也并没有选定一个切确的执行时间。就像我上研究生前的原本计划会被改掉,到德国的计划也是可能被改掉的。但前提,得是在中国能够有体面、有尊严地活着。说来残酷,中国太多人活得太不容易了。(这里,可以写很多很多。只是,还是不写更好。)总之,我应该是被推出了国的。
五年,落地德国
当我进入那家“乙方”金融科技创业公司的时候,我便知道了,我得开始我的德国计划了。因为我太知道创业公司会是什么样的了。更何况,这家金融科技创业公司还有着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而带着势利眼镜”的老板。这话还真不是黑,他有那种没有表演/掩饰好时露出来的虚伪与狭隘。(我觉得更多还是文化或者教育问题吧。)说实例,我第一次和老板谈薪酬的时候,老板问我关于薪酬的期望,我说我不知道,但是据说国泰君安月薪有1万2千的样子(其实我是真的没打算长干,所以也没那么在乎工资,更何况我还是拿的国泰君安领导的“人情”到的公司。当然,这种“人情”更多存在于老板和国泰君安小部门领导之间),然后他说给我月薪1万5千吧。我想,他会以为他给我更多工资,会让我更感激他。是的,是会比1万2千多一点。可我瞧得上国泰君安的1万2千月薪,更多是瞧得上国泰君安的大平台以及每个工作日下午5点就可以准时下班的规范。在创业公司,2万月薪我都是瞧不上的。年轻时,我更在乎的是发展。显现老板虚伪的地方便是,他以为我不知道关于全额交五险一金和按最低标准交的背后的含义,他说这是给我的多一种选择的权力。是吗?他只是既想公司少交五险一金(利用社保规则少为社会做贡献),又想利用信息差来引我上钩以达成说是我的偏好。这难度不是虚伪吗?狭隘在哪儿?狭隘在于,在他眼中和心里是没瞧得上他的程序员/工程师员工的。他只是觉得这些打工人,是一群可以被拿捏的“屌丝”。(这词他真用过,也并不是完全以开玩笑的方式。)而且,这种感觉,我在那里待得越久感觉就越明显。这也许就是金融人的浮躁吧。他们,并不尊重在干基础事情的人,而对金钱的来往趋之若鹜。写这里,其实一定程度上还是在写我对中国金融的感受。中国的金融,还是太金钱至上了。而我,更喜欢工程师文化,也因此便更喜欢德国一些。
相关也不相关。2019年2月底,我离开了这家金融科技创业公司。说“不相关”其实是在说另一个点,也便是这里的时间点。2017年1月,我回国了,身上是有着回国两年的协议义务的;到2019年2月底,我算是略微超额完成义务了。而且,我毕业参加工作也是按全额交的五险一金。我完成了协议义务,而且以着未投机而的方式。
到德国,似乎也有些是宿命。
专心地实施德国计划的一年
2019年3月,我开启了以几乎全职的方式奔赴德国的计划。
(25.01.2024:又是在歌德大学医学图书馆的一天,又到了晚上8点了,总算写到开始专心准备到德国的章节了。明日,再续。按VS Code编辑器的统计,已经超过4万4千个字符了。)
当然,这个计划也可以更往回说说。如前面所提及的,进入那家作为“以方公司”的金融科技创业公司也就意味着我实施德国计划的开启。我不太记得我2018年7月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开始利用下班时间学德语了,但是我确定地记得9月的时候我是去上了同济大学开设的德语培训班的。(通过检索邮件往来记录发现,我其实早在2018年6月20日便报名了同济大学德国学术中心德语课程{口语训练班 [上课时间为四平路校区双休日班]}。那个时间,应该也是刚刚确定入职那家做“乙方”金融科技创业公司的时候了。)上完同济的周末德语培训班以后,我便开始感觉学作为运用技能的语言,还是有必要去更偏重运用(相对于更多只是理解)的更官方和更专业的机构的。于是从2018年年底直到2019年年底,前后约一年的时间,我都是在上海的歌德学院上课的。一开始是周末班,之后便是工作日上课的班。
德语,终究还是个对于我这样没曾好好语言入门的人来说太难了。这是如今辛苦学过英语、德语以后的感受。也是如今再学法语时才发现,原来确实是有更好的方式去更正确也更容易地学语言的。我的德语学习之路,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不正规,只是如今回头看还是太偏向于理解而更少了对运用能力的关注。运用,熟练度或者习惯是会比正确性或者严谨性更重要的。太以学理科的方式去学语言,确实可以做到让语言更结构化或者更正确,只是同时也会特别影响正常地交流。正常交流中的语言运用,常常都是习惯性的表达以及特别取决于运用的上下文的。这算是我如今的一点点关于学语言的体会吧。说说我的德语学习经历吧。最开始学德语,是在2013年的大二下学期,作为德语双学位开始学的。我以为,大学里的德语学习应该会是很正规的德语学习方式吧。只是,在大学里,将德语作为第二专业来学,是并不很好的一种学习方式。理解语言的逻辑,也许是可以通过更专注或者更好的思维能力去更快达成的。但获得对语言的熟悉与习惯,则是不得不通过运用时间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而达成的。还有便是听说。擅长理科的人常常会形成一种更依赖书本或者书面材料的习惯,特别是对于母语是中文这种更强化文字而弱化语音的人而言。可印欧语系的语言里,或者是我更能理解的几种印欧语系的语言里,常常语音需要优先于文字的。何况,日常与人交流的时候,如不是刻意的在脑袋中去想,是并不会有文字的影子的。都只是从语音直接到内容在大脑中的理解。多一个环节,也便会慢一些,而这个慢一些,就会很大程度上妨碍语音的运用能力。不过,用学理科、学文字的方式学语言,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会学得慢很多,但会因为慢而常常能对语言有更深刻一点的理解。可以说是,不那么接近生活,但更接近语言学的研究一些吧。从大二下学期,到大四,我一直在用很书面的方式学着德语。期间,大四上学期,虽然到了德国,但事实上用德语与人交流的程度也就仅仅停留在了日常的打招呼而已。是啊,有着一个我曾以为可以很好提高我德语能力的机会,但是我却并没能把这个机会运用好。那时,也是在慕尼黑工大上德语课的。入校前通过慕尼黑工大的(书面的)德语能力测试系统,我被匹配到的语言课的级别是A2.1。通过一个学期的德语学习,虽然我德语A2.1的结课成绩是1,3,但也并不能说明我到了A2.1的听说能力,因为课程测试也是笔试。为什么会说这个细节呢?是因为,到德国前的德语能力是真的会很影响在德国习得德语的效率的。作为当时只有A1.2德语能力(上A2.1的课程表示并没有达到A2.1的能力)的我,在德国遇见德语时的挫败感是很强的,以至于在德国的时候是不太敢去尝试用德语的。而我2019年底,我再到德国时,关于德语的感觉,便和当时的这种状态明显不同。2015年,从德国回国以后,虽说也有因为要通过的德语第二专业相关课程以及毕业论文再学了一些德语,但事实上更多的也只是应试而已。大学毕业了,印象中,我便开始将德语给荒废着了。总之,如今是真的想不起在2018年再次开始学德语以前我的任何关于德语学习的记忆了。
回到2018年的德语学习。经过几个月在同济大学周末口语班以及我自己下班以后的德语学习对我德语能力的唤醒以及强化,2018年11月底的时候,通过联系上海歌德学院的老师帮我做德语班的定级,最终我报名了上海歌德学院的B1.1.1周末下午班。如今看来,这是一个是事实上对我有些偏高级别的班级,只是那时我真的太着急想更早地将德语提高到足够水平以便到德国了。我有意识地向老师表述着想更进阶一些。只是,我没有足够重视我那没有足够系统学好的德语语音基础。太着急地学语言对我而言还是有些不对的。我想通过刻苦来提高德语能力的想法或多或少有些太理工科思维了。回头看,我的学习方法,还是更多见长于应试,而见短于真实运用。语言,语音是其内核,也是如今我认为的欧洲语言的内在逻辑。学好语音,才能学语言事半功倍,否则常常会是事倍功半。遗憾的是,无论是学汉语、学英语、学韩语、还是学德语,我都没有在最初的阶段将如何正确发音学到。实话说,我真正开始对语言的发音有些感觉还是在2022年的事情了。是的,我快30岁的时候才开始对学习语言的更好方式摸到了一点点脉络。再多说一点点语言的语音吧。至少在我知道的几种欧洲语言里,我觉得,日常生活里的文字,常常更多是为了记录语音而构建的。当然,文字和语音之间也有一个迭代的过程。但,可以如此考虑:一开始的文字是单向的在记录语音,后来因为通过文字总结及梳理语法,某些文字也因为语法需求有了些微调,之后为了语音和文字统一,语音也跟着进行了调整。总之,整体的思路还是,语音和文字有着很好的对应关系。当然,因为人使用听觉器官或者发音器官对语音的细致区分程度是比不得用视觉或者书写器官对文字的细致呈现程度的,所以一种语音也会对应几种文字呈现,同时(因为实际使用中出现或者需要)一种文字组成也会代表着几种语音。这种非一一对应的关系会让语言学习变得更难,但整体上,欧洲语言在语音和文字上还是有较好的对应关系的。这也算是顺便总结的一些我关于语音学习的体会吧,毕竟学英语以及学德语也确实是占据了我生命的相当一部分时间的。
德语,毫无疑问是我2019年的第一大主题,但也当然并不是唯一的一个主题。我2019年的大主题依然还是为到德国工作做准备。只是,在这个准备里,德语占据了很大一的部分。为去德国工作做准备的大主题下,我还有做些什么呢?两个方面的,一是积累工作经验,二是储备行业知识。
终于,这算是写到了我当初为什么想写这份30年总结的点了。在迷茫的岁月里,我是真的有些找不到方向了。回顾回顾过去的选择,过去的计划,更整体全面地看看,也许能帮我重新变得更加坚定一些吧。如今的我,确实是得仔细回顾一下当初我的德国计划里是有着什么的。计划,或者只是目标,有时候最好还是写下来,以方便回顾,以防一不小心就遗忘甚至遗失了。
积累工作经验,事实上,这也是我当时会去入职“乙方公司”的金融科技创业公司的一个原因了。毕业于坐落于中国金融中心上海的知名经管学院,我的同学大都进入了金融行业,我也确实需要选择一个适合我所学的行业,有得选也没得选的,我还是不得不将自己的职业方向专一到金融里的信息技术,或称之为金融科技。确定要出国以后,在国内的工作的目标便很明显了,不是为了高薪,也不是为了快速的职业发展,更多的还是为了合理的工作时间以及合理的工作范围。2019年2月底,从不符合我在国内工作目标的创业公司离职后。我还是有想着,再去积累点工作经验的同时维持一下收支平衡的。所以,虽并没有那么用心得去找工作,我也在5月下旬的时候有机会加入还算是在中国一线的公募基金公司的信息技术部。虽然工资听起来还不错,据说年薪超过30万人民币,但细想以后我确定这个薪资对我并没有吸引力。这点又得说说中国金融行业的一种怪象了。不止我入职了一个周便离职了的这家基金公司,中国的很多金融机构的员工工资都是通过很少的基础月薪再加分三年发放的奖金的形式下发的。这三年中,常见的比例包括622,也就是,第一年下发60%,然后第二年下发20%,最后第三年下发最后的20%。这其实是在用“扣钱”的方式阻止员工离职。而我,从入职前就清楚地知道,想找这份工作的目的更多还是为了积累行业里的工作经验,所以就算是供职满一年,我也还是会丢掉40%的奖金,所以对我而言的实际工资其实并不高。入职一个周便离职,其实更多还是因为工作内容与工作时间的问题。年轻时,我工作的目的并不主要是为了薪资,更多的还是为了能够学习知识与技能。只是,入职后才发现,真实的状况是,我需要做的事情并不能帮我学到更多我想学习的知识和技能,同时工作时间也有这些在中国国内心照不宣的不合法但合社会实情。和部门领导谈,希望能在部门里做另一些方面的事情,没有谈拢,所以我也便不得不选择离职了。是啊,我更在乎我的时间成本。如是在工作时间里能同时学到我想学习的知识与技能,我学德语的计划稍微慢一点也无妨。但如果,工作于我只是用我宝贵的时间换并不高的薪酬,那还是算了吧。从公墓基金离职以后,我也还是找了找新工作的,不过面试过大概两三家公司以后,我就没再折腾想着边工作边学德语了。毕竟,找工作也是个很费精力和时间的事情。而且,我还挑剔着工作的性质。于是积累工作经验方面,到2019年6月的时候便算是告一段落了。当然,在决定不再找工作以后,我其实也并没有停止关于在金融行业的投入,当然也还是在一边学德语一边准备着考金融类的考试的。除了在决定不找工作以前便考过的中国金融行业的各种从业资格考试和美国GARP协会在当年5月的Financial Risk Manager (FRM) Part I考试,我6月也正式开始了准备当年11月的FRM Part II的考试。当然,因为决定不再找工作了,所以我的德语班,也在那时从每期1/4级的周末班改成了每周更多时间投入而每期1/2级的周一至周五班。回头看,在歌德学院的学习,更多算是为我提供了更好的听说环境吧。因为我自身关于听说的并不牢固的基础,我在歌德学院的学习效果还是有不少折扣的。不过,相对于在其他地方学德语,在学费更贵的歌德学院学德语还是让我受益更多的。这里有一种可以联系到我写大学本科时写到的我的观点的变化,也就是,2018年的我,已经相信,得花钱。投资教育是需要做的。经历过在歌德学院的德语学习,也为我关于该如何学习语言的见解起到了很大的影响的。以前觉得语言没有学会,是因为教育资源一直不好。但德语,我是用的最好的资源在学。只是,我还是没有学到对德语学习感到舒适的程度。(这种学习的快乐感,是我在学习理工科课程时通常都存在的。)后来才慢慢确定,还是自己得花足够的功夫去将缺失的基础用笨办法慢慢地弥补起来。被动地去参加培训班的课程是会有用,但并不能解决我的根本问题。
再总结一下我的德语学习过程。2013年初到2014年末,在国内的大学以第二专业的方式学习,学到了大约A1.2的水平;2014年末到2015年初,在德国大学里以课程加自学的方式学习,学到了大约A2.1的水平;2015年中,在国内以应试的方式学德语,可能德语水平到了在A2.1到A2.2之间的样子;2015年到2018年的大约3年时间里,我的德语应该如逆水而行的舟回到大约了A1.2到A2.1的样子吧;2018年中到2018年末,通过我下班后的德语自学以及在同济大学的周末班培训,可能勉勉强强到了A2.1到A2.2的样子吧;2018年年末到2019年年末的1年时间里,通过在上海歌德学院的课上以及我自己课外的学习,在国内考过了歌德证书B1,并很接近了德语证书B2要求的水平,至少应试方面如此;2019年年底到了德国,通过在德国的德语自学,终于在2020年2月下旬在慕尼黑歌德学院考过了歌德证书B2。自那以后,我更多地便是在生活中学德语了。
2020年的时候,我尝试着用德语去找工作,只是很遗憾的,大都因为并不足够好的德语听说能力,并没获得一份工作中使用德语的工作。不幸地,疫情稍稍晚于我地也来到了德国,面临着德语与疫情的双重压力,最终我妥协地只能有更少目标地去看范围更广的工作的。终究,我还是幸运的,获得了一份在慕尼黑的以英语作为工作语言、非金融行业的软件开发工作。幸运的是我在德国有了正式的工作而不用担心签证问题了。不幸的是,这份工作除了能够为我提供能作为生活费的薪酬、在德国的合法居留资格以及在德国的软件开发的职场资历以外,并不能很好地帮助我完善德语能力、也不能帮我积累作为目标的金融行业的行业资历。但同时也还是需要承认,在这份工作中,我对英语运用的得心应手程度确实是有着很大的提升。如今,在德国又4年以后,我自己是并不明确知道我的德语能力究竟如何了的。不过,因为对德语的听读都更多了,我对德语接受舒适度还是有着很明显的改善的。日常里看到的、广播里听到的德语,我也都能理解地八九不离十了。虽然在说德语和写德语方面,还是会有一些感到困难的挫败感的,但相对于2020年初的我,我想还是好了很多的。
回到慕尼黑的前两年
2019年,圣诞前,我终于再次踏足在了慕尼黑的大地上。距离我2015年交流学期后离开慕尼黑已然4年有余,距离前一次途经慕尼黑也已然将近3年。时间如流水,日日夜夜,一去不返;时间如白马,悄无声息,跃过狭隙。如今,已是再到德国又四年以后了。2014到2024,前前后后,我和德国的缘分也有了十年之久。十年,从少年到青年。人生中没有很多很多个十年,人生中更没有再一个这样的十年。从未入社会的少年,到经历社会过林林种种的青年。心智,应该是更成熟了,却也更老了一些。
再次到慕尼黑的前两个月里,我似乎就只去参加了一次面试。因为迅速地便感觉到自己的德语交流能力还完全不足够,所以便在德国看工作机会的同时也努力地学习着德语备考歌德证书B2。回头看,这或多或少还是个挺危险的策略的。只是当时,我对自己的德语水平并不确定,看到招聘描述中关于德语的描述时就更加不确定而心虚了。于是,真实地是学德语的同时,也算是为了心安、为了有个佐证的材料,前两个月中,我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到了备考歌德证书B2上。2020年2月20日的时候,终于我幸运地、顺利地一次性通过了德语歌德证书B2的考试。听说读写4项的考试成绩也还挺均衡的,都在70分到80分之间。这个成绩合格,而且各个模块比最低合格线高了不止10分,所以算是稳过,但确又没有达到好(也就是在80以上)、更没有达到很好(95分以上)的B2水平。拿到官方认证的德语歌德证书B2以后,总算是心里有个底可以怎么去匹配招聘要求上的德语要求了。然后便是,我更认真地看工作机会以及投简历。接着,我也收到了一些线下或者电话面试的邀请。我用着蹩脚的德语,失去了前面的几个机会。但我想,蹩脚着、蹩脚着,一边面试也一边算是练习面试的德语了,过一段时间总应该就能更习惯了,就会更自然了。我当时还是自信着的,想着按我的资历背景,可能会晚一点但怎么也是能够找到期望中的金融行业的工作的吧。毕竟,我刚刚毕业不久,也考过了FRM两部分的考试,更有相当扎实的软件开发经历以及看得见的真实运行着的好几个个人网站项目。只是,不幸的是,新冠的疫情经由意大利,在3月左右还是来到了德国。很多公司为了安全起见,停止了招聘,甚至将本来在招聘的过程中岗位也中止了。我,当然也收到过写着因为疫情而抱歉不再招聘的回信。回想,那个3月和4月,我还是很焦虑的,是真的焦虑,是担心着真的找不到工作而不得不为了居留的问题折腾。终究,还是幸运的。2020年5月2日的下午6点半前些,我总算收到了一份还差强人意的工作Offer。我当时手上也是还有正在进行中的看起来非常可能拿到Offer的工作申请的,而且也是有金融行业的。只是,疫情肆虐的背景下,我是真的不敢再去赌可能性了。于是,2020年5月3日上午7点一刻晚些,我回复邮件接受了工作Offer。于是,总算是一只脚坚实地踏在了慕尼黑的大地上。是啊,慕尼黑。一直到5月初,我都还没有去投递在慕尼黑以外的工作机会。当年,面对疫情作为背景的压力,我确实还是计划着一步一步地放开自己对于工作的期望的。一开始是用德语工作(也是因为我的德语还不足够自信),然后是在金融行业,之后便会是在慕尼黑工作,甚至最后都可能需要不得不在职业方面去做妥协。只是,幸运地,我没有妥协到更后面。
经历了9个多周的等待。有些焦急的。终于,在7月中旬的某一天,我收到了慕尼黑市行政业务部门的邮件,被告知开始处理我的申请了并让我补充材料。我当日补充完材料后,便是3天后收到让我第二天去面谈的通知。终于,我去市政厅面谈了,也终于拿到了通常被中国人称作为“白条”的“假定蓝卡工签”。那一刻,也终于总算是,我的两只脚都踏在了慕尼黑的大地上。慕尼黑,从那一刻开始,也终于可以算是我的城市,而不仅仅是远方了。是可以用“回”而不一定要用“去”这样的字眼了。
双脚落了地,但也并还没那么坚实。所以一定程度上而言,我也还是又苟了两年多的。我拿的是德国常见的“无限期工作合同”,可这并不等于“永久合同”。(中文里面,很多概念常常讲得很混淆。)“无限期合同”也不意味着并不会被公司因为各种原因辞退。当然,因为法律规定问题,当我不同意的时候,公司也是很难辞退我的。不过,“无限期工作合同”里面常常也是会带着一个为期6个月的试用期的。在一个没那么熟知的国家,在一个并不熟悉的公司,虽然按德国的统计数据而言,试用期里面被辞退的概率是相当小的,但我终究是没办法确认自己在试用期结束前是绝对安全的。所以,前6个月的时候,我应该算是真的超出原本需要的敬业着。6个月后,收到试用期通过的通知邮件时,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才终于算是落了地。我还是那个我,只是行事风格会因为环境有所变化,但耳聪目明一直都在。试用期后的6个月,还是我在德国职场的第一年里,所以我也还是刻意地顿感着关于同事的职场行为。顿感,就是避免着自己被同事的职场行为影响我的职场行为。耳聪目明,所以我是看得见同事每天磨洋工的行为方式的。顿感着,所以我还是坚持着我认为的该有的职业标准与行为。当然,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我在当初应聘的时候是压低着自己的薪资需求(因为面对着疫情的压力)而思虑着一年后基于我第一年的表现让公司给我涨薪到一个更合理的程度。(这个“合理的程度”,也基于第一年中我能获得的对公司薪酬体系的了解。)可是关于涨薪,无论是在中国大陆,还是在德国,有些老板思维都是一样的。如果老板能用低薪留住员工便一定不会很愿意给员工涨薪到双方都满意的水平的,相反公司会更愿意付更多的薪酬去招还不如现有员工的新员工。这就是个常见的职场现象,似乎并不分国度。看似不合逻辑,但其实也是有类似经济学里面的“消费者剩余(consumer surplus)”的内在逻辑存在的。所以,时常跳动,也许会是更健康的职业规划。这是我最近的思考。以前,更喜欢德国的安稳,认同一种员工和公司的“一雇佣便常常是几十年”的文化,觉得这是好的职场里该有的稳扎稳打、循序渐进。只是如今,我的想法有些不同了。一开始便想着长久和一开始便想着短暂,是会影响雇佣双方的行为模式的,而不同的行为模式在未来的不同状况中也会各有利弊。员工信任公司,可以做长远计划,这是一个优势;可员工太信任公司,一旦公司并不值得信任,离开时便会处在一种困境中而无法很好地进入职业的下一个阶段。员工不信任公司,每每都只能做短期计划,容易落得个“目光短浅”。可是若心里还有一个长期计划作为主线,也许会一部分抵消过个短期计划的弊端吧。如今,如此思虑着。回到我的德国工作初体验。我顿感有度地工作了一年,没有懈怠、也没有太努力,因为还是的考虑着可持续性。第二年的7月,我找我的小组主管谈涨薪的事情。小组主管并不是决策人,更多是上传下达的通道,同时兼顾对我表现的评估。小组主管很支持我,可是公司层面(老板)便是显得很有些不情愿。具体便反映在,我的涨薪要求的达成,硬是拖了半年,而且最终也还并没有达到我的期望而相对于支付给外包(Freelancer)的薪酬而言显得对我很不公平。这个过程,是很打击我的积极性的。本来,我以为在德国的公司会更“德国式公平”地考虑服务年限与绩效去给员工定薪酬(分蛋糕),但明显在我的公司绩效并不重要。这个过程,影响了我的“士气”。不过,我也还没那么职场磨洋工,只是关于“为公司做事情”和“为自己学本领”的权衡考虑有些不同了,何况我确实需要在公司待满21个月以便申请在德国的“定居许可(Niederlassungserlaubnis)”。到2022年5月,我总算是“苟”满了21个月,可以申请我的“定居许可(Niederlassungserlaubnis)”而独立于我的公司合法地长居在德国了。只是,慕尼黑市政府的办事效率就是那样。我5月初发出的“定居许可”申请如我那被拖了9个周的“蓝卡工签”一样,慕尼黑市政府一直到7月下旬才给我面谈的日期和时间,也更是等到9月中旬我才真正拿到了我的“定居许可”。实话说,5月可以申请“定居许可”以后我就有些按捺不住地表达对公司的不满了。不过,其实也并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和公司说再见,毕竟我还是有着“平稳而循序渐进”的想法的。因为2021下半年涨薪要求的受挫,所以事实上我也开始了做去两手准备了。(这与我刚刚入职时计划在公司能够工作满7年的想法已然不同了。)2021年末的时候,我报名了2022年5月的Chartered Financial Analyst (CFA)一级的考试,并也相对幸运地在2022年5月通过了CFA level I的考试。我当时,犹豫过是否还是静悄悄地“闷声发财”,但又想到反正我已经不需要依赖公司在德国合法长居了,所以还是通过LinkedIn分享了状态让同事(包括老板)知道我又在考金融类的考试了。当然,我也是想给个公司一个信号,让老板可以更“公平地”对待我吧。够资格申请“定居许可”以后,特别是在拿到“定居许可”以后,我是进入了一个人生的迷茫期了的,是在一种面对奔赴了很久的目标终于可预见地即将达成以及达成以后的不知所措。
压力释放后探索生活的大半年
那是一种崩了好多年的神经,终于能够得到一丝松懈的解脱感。或许有些像是很多人高中毕业后进入大学时的那种状态。(虽然我因为自己的高考失利,上大学时也没能去松懈神经,因此这里的类比也更多算是我的想象了。)这种解脱感,还是混杂着一些小心翼翼的。毕竟,在德国,我的语言还未完全过关,工作也还不算理想。只是,终归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放松一些紧绷了好多年的生活节奏的弦,而对自己好一点了。回头看,那大半年,迷茫,但其实也还算是丰富的。
这个迷茫期,关于未来会有什么样的生活,也关于未来会有什么样的职业。在这个迷茫期,我还有目标未实现但却又想先休息休息。休息着,然后便有些漫无目,有些不知所措。这个迷茫期,我似乎也没有那么幸运。或许,如今也只能这么去总结了吧。
这个迷茫期里,我的工作环境是在向着我并不喜欢的方向发展着的。公司内部进行着结构改革,从原来的可以做长期计划的长期产品团队变成了每3个月便重组而只能做短期计划的短期项目团队,于是对于需要长期投入更想向专家工程师路线走的我来说,是个非常糟糕的变化。不过,公司里的改革,似乎除了老板是积极的,没有其他人是满意的。所以我想我只要耐心一点,老板总是会看到错误以后重新回到产品团队的。只是,老板的想法是我猜不完全的。只是最后的结果是,2022年下半年到2023年大半年,我在职业方面对公司是相当失望的,同时也因为公司的混乱让我并没有很好的职业成长。
(26.01.2024:又是在歌德大学医学图书馆的一天,已经是晚上7点一刻了,写到第一目标实现以后更多关于生活的时间点了。明日,再续。)(今天,起得很早,到图书馆也很早,也终于满意地慢慢地有点早起者的样子了。)
这个迷茫期里,我将进取的节奏放慢了。这种状态,也一定程度地反映到了我学习德语的节奏上了。回看我读德语词典的时间戳数据,也能轻易地看见我关于奋斗与享受态度的转变。2022年3月及以前,我还是会时不时地便读几页词典;2022年4月以后直到2023年7月,除了在收到关于“定居许可”面谈附近一两天有过读词典的行为,在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间隔里,我都没有再读一页的词典。(当然,2023年8月以后,我和公司产生分歧了,所以我又开始更专心地学德语了。)
这个迷茫期里,我更不想将就着生活了。我更想去有有质量地生活了。
我开始想去改善自己的生活空间了。我开始了在自己的房间里配备智能家居,我开始了着手优化我将就了两年的尴尬网络状况。寄宿在房东联排别墅的顶楼,房东又只在底楼配备了一个无线路由器,通过房东很多年前购买的电力猫传送到我房间的网络时不时得便会出现问题。为了解决网络问题,又避免麻烦房东,我自己买了两套还挺贵的新型电力猫。只是可能因为联排别墅得电路情况比较复杂,所以我新买的电力猫也并不是特别好用。于是,我又不得不买了一对用于无线桥接的路由器,这才让我的房间的网络变得可靠了许多。
我开始想去拥有代表着业余兴趣爱好、“享受生活”的自行车(区别于通勤需要而买的二手自行车)以及GoPro运动相机等了。2022年7月初,我也终于买了我人生的第一辆非通勤需要的更是我人生第一辆全新的自行车。而在这个过程中,也是有着一些可以反映我奋斗者心态惯性的小故事的。我不想一下子就从“奋斗状态”突变成了“享受状态”,所以当我第一次排队排到可以买想买的那款自行车的时候(是的,在德国买抢手的自行车是需要排队的),我迟疑了然后刻意得让自己延迟了一个多月才真的付款去买再次排到的自行车。这辆自行车是一辆CUBE Reaction C:62 ONE (2022),是一辆Cube品牌的、碳纤维车架里最便宜的、硬尾山地自行车。当时,我也还考虑了的另一款自行车是CUBE Race ONE (2022) ,那是一辆Cube品牌的、铝合金车架的、硬尾山地自行车。想仔细地说说买的这辆自行以及考虑过的另一辆自行车,是因为,选择买什么自行车,也是代表着我有什么样的观点,进而也代表着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买Cube,是因为这个品牌在德国有不少的门店,可选车型分类清晰,而且相对大众且口碑不错。我一开始考略的是Race ONE,因为有活动价1111,11欧而相对原价的1249,00可以省约138欧的样子。这个价格超过了1000欧又不到1500欧,是我理想中自行车的价格区间。为什么要有这个区间呢?中间,最好。1000欧,足够多,可以不显得太业余;1500欧,足够少,可以显得不那么太专业。(业余,容易被嫌弃;专业,容易不接地气。)在中间,也不会显得舍本逐末,毕竟骑车是兴趣爱好而不是主业或者专业,毕竟骑车运动与观光才是重点而不是骑的是什么型号车。山地车,而不是公路车,代表的是我想更进入自然的深处一些,更不挑剔路况一些,而不是想骑得更快或者更远一些。后来买了Reaction C:62 ONE,是因为朋友强烈推荐我买碳纤维的车架,说是以后可以选择升级配件。但我最后买Reaction C:62 ONE其实并不主要是因为从以后升级的配件的角度在考虑(我觉得只要配件够用、还没坏我也没必要去更换只是好一点点的配件而浪费原本就配备了的),而更多是因为据说Cube的铝合金车架在行业的专业程度比不上其碳纤维车架在行业的专业程度。我,更重视术业的专攻性一些。Reaction C:62 ONE会更贵一点,网上公开价是1499,00欧,线下可以拿到的优惠价也得1459,00欧。但对比于Race ONE,Reaction C:62 ONE贵的这部分价格并不就是碳纤维车架的差价,事实上,碳纤维车架相对于铝合金车架的差价还会更多一些,以至于Reaction C:62 ONE的很多配件是比不上Race ONE的。这点,是我特别不喜欢的。因为我觉得为了一个更好的车架,去牺牲很多配件的质量是不好的。相宜,好于为了一个而牺牲所有其他的怪配。最后还是买了Reaction C:62 ONE,也是因为其配件也还差强人意。
拥有自行车以后,代表着的也是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或者关于生活的新的思维方式。
(27.01.2024:在歌德大学医学图书馆的半天,加上回到家的一些时间,也算是将这篇文章的结构整理得更好了一些。明日,再续。)(因为是周六,所以便只能在图书馆待半天而需要留半天回家做其他各种事情。)(今天,还是起得很早,希望慢慢地就变成习惯性的早起者了。)
中文写的确实也足够多了,写到了德国,也写到了拿到德国的“定居许可”而能长居于的德国了。在德国的事情,想想,还是用英文去写吧,毕竟我的德语真还不到可以去写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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